“蒲公英”
看著北條京介的臉,加藤惠重復了第二遍,只是變成了疑問。
看著少女難得露出的疑惑表情,北條京介第一時間是感覺可愛,然后肯定道
“啊,是的,想到加藤學姐你,出現在我腦袋里的就是蒲公英。”
“唔”
加藤惠轉過頭,望向外面的花園,望向那顆夜空下好像在發光的彼岸櫻
“蒲公英很脆弱,只要很小一點力氣就可以折斷;蒲公英很軟弱,只要有很小的風就會四散開來;蒲公英很普通,只要有雜草的地方就可以看到”
少女的聲音不帶任何情緒,像是文部省發布的科教視頻一樣。
“我確實很像蒲公英呢”
她的聲音一時間有些開心,但這就很不正常,越是這種時候,名為加藤惠的少女越是會“心平氣和”,讓別人挖空心思也猜不到她的心思。
“但是唉北條同學,蒲公英是花嗎”
北條京介同樣看著那每一片花瓣都好像散發著淡淡熒光的垂枝櫻,原本被粉紅色櫻花全部包裹住的枝條,漸漸顯露出了褐色。就算盛開的時間相較其他品種要晚一些,但也快要到徹底凋零的時候了。
只等一場春雨,而這是東京的春天最不缺的天氣。
耳邊是少女輕快的聲音,他沒有第一時間回應。因為他也在思考,為什么加藤惠的花會是蒲公英呢他從別人身上感受到的,和別人感受的是不一樣的。
并不是因為他超人的感官,而是因為“濾鏡”,作為擁有“北條京介的絕對正義”的人,他慣于戴著濾鏡去看待世界。這是他的自私,也是他的幸福。
如果告訴英梨梨,自己能從她身上聞到雞蛋的味道
“你才是雞蛋,你全你上輩子,上上輩子和下輩子都是雞蛋”
毫無疑問會被痛罵,更別說像美紀的雪茄,之前她就很在意,險些以為是早些年抽煙把自己腌入味了。
那么,加藤惠,這個普通的美麗女孩,這個存在感相當薄弱,好說話到讓人感覺不管提出什么要求,都會面色平靜的接受的少女。
她為什么會是蒲公英呢
出現在他腦袋里的,不是蒲公英那朵黃色的花,而是那由無數小傘組成的花序,這點,不管他還是加藤惠都明白。
“一陣風吹來,或許不能讓櫻花飄落,但已經足以把蒲公英帶到從未見過的遠方了。”
他拿起手里的酸奶,撕開封口,連同白色塑料勺一起遞給了加藤惠。對著有些懵懂的她笑了笑以后,繼續說道
“蒲公英很堅韌,只要有很少的土壤就足夠生根發芽;蒲公英很漂亮,只要仔細一看就能看到那精巧的花序;蒲公英很溫柔,只要很小的風就能把她帶到從未見過的遠方”
他心中想說的,遠遠不止這些。
奇怪,為什么突然感覺北條同學的聲音變得更好聽了
少女心中奇怪,然后舀起一勺酸奶遞進了嘴里,感受著那酸甜軟滑的口感,她享受的瞇起了眼睛,專心的聽著那好聽的聲音。
“加藤學姐的好說話,其實是太容易滿足吧
路上的車輛飛馳而過,頑皮的孩童一腳踢過,又或者只是噗的呼出一口氣,都能讓蒲公英的愿望得到滿足。
風從哪里來,要把她帶到哪里去,她都不在意,只要乘著這卷起自己的風,就足以讓她感到快樂。”
“不是快樂哦”
加藤惠輕輕搖了搖頭,波波頭又是一陣晃動,之前洗澡留下的水汽已經徹底蒸發了。
“就像京介你說的,只要一陣很小的風,就足以把蒲公英帶到遠方,幫助她完成播種。對于植物來說,還有什么比播種更加重要的呢
沒有吧
所以,是幸福哦。
不管因為什么,只要迎來那陣風,蒲公英就會走向幸福。”
加藤惠的聲音輕飄飄的,就好像已經乘上風的蒲公英,正享受著通往幸福的旅程。
“京介,蒲公英啊,真是很美的花呢”
“是啊,就像其他花一樣。”
蒲公英到底是不是花,為什么加藤惠的花是蒲公英,兩人心中都有了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