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那次的慘敗之后,這張數學試卷雪之下已經做了整整十遍了,前四次的時候她每一題都用了不同的解法,第五遍的時候她對每一題的題目和答桉都已經倒背如流。每一個知識點都了然于心,再多一種解法都無法找到,就算找到了,也是得不償失的累贅。
她開始看著題目,思考怎樣講解,嘗試著把天才的自己代入到智障一般的普通人加藤惠的視角,開始了一遍又一遍的講解。
現在,是第十一遍,她心中清楚,自己依舊無法達到北條京介所展示出來的那份強大的百分之一。但是少女的雙眼卻明亮的驚人,只要還在進步,只要還能前進,不管是怎樣的天才,都將被自己超越
失敗從來不曾打倒她,就算在這場教加藤惠學習的比賽中暫時落后,她也不會放棄,北條京介能做到的,她也可以,乃至更好因為,那是自己的侍奉部身為社長的自己,如果不能比社員更強,那么有什么理由統御社員有什么資格讓這個社團成為自己的實驗基地
正確,孤高,嚴苛,追求絕對的完美。
這就是她雪之下雪乃的正義
“吶吶,小雪乃,我們一起去吃大餐吧”
房間門勐的打開,撞到后面的緩沖器上發出砰的一聲。
雪之下手中鉛筆的筆尖一下斷裂在試卷上,額頭也浮現出幾條黑線。
“不是叫你敲門的嗎”
雖然知道說了也沒用,但如果不說,就成了默認這種暴行。
然后,自己就被拉到了這里,拉到了北條京介的慶祝宴會上。
看到櫻良,看到雪野老師,英梨梨,乃至看到北條京介,自己都感到了一絲開心。
但是,為什么會有這么多人而且,硝子呢硝子為什么不在硝子去哪了
這個且不提,隨著姐姐那充滿親和力的笑聲響起,那熟悉而討厭的感覺又來了。
經歷了在北條京介家兩次的聚餐,雪之下雪乃本以為自己已經能夠很熟練的應對這種場面了。
但看著姐姐,看著明明是第一次見面,卻已經能夠和如意寮眾人,和北條京介的母親打成一片的姐姐,她發現自己錯了。
姐姐說的對,自己之所以產生了能夠應對這種場合的錯覺,不是因為自己在進步,而是因為北條京介,山內櫻良,西宮硝子,因為她們在幫助自己。她們或是主動或是被動的善意,讓自己不至于像以前一樣
面對來家里做客,聯絡感情的雪之下家世交的生意伙伴,自己作為雪之下家的一員,陪同在坐席上,像是田野上完全沒有用處,連小鳥都會在帽子上筑巢的稻草人一樣。
聽著那虛偽的話,看著父親母親姐姐露出虛假的笑容,聽著大家一起為了并不好笑的事情開懷大笑,聽著那些既不正確也不有趣的話。
理智告訴自己不能說話,不能肆無忌憚的說出自己的想法。但是身體的本能卻讓自己把所有的情緒都表達在了臉上,如果不是這樣,那么她就不是雪之下雪乃了。
沉默,沉悶,沉浸在內心世界,乃至連別人的呼喊聲都聽不到。
基本每次都是以父親關切的眼神,母親百年不變的“雪乃,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自己沉默的點頭然后返回房間作為結尾。
走在樓梯上的時候,還會聽到客人對姐姐的夸贊,以及母親謙虛的話。
真好啊不需要再呆在那種無聊的地方
雪之下家的二女兒雪之下雪乃心中想到。
而現在,看著身邊目光誠摯而又關切的山內櫻良,還有對面那個像個笨蛋一樣表達了對自己的關心,卻被姐姐一句話就弄得恨不得鉆進桌子下面的英梨梨,以及
跟姐姐一樣滿口謊言,卻試圖像姐姐說的一樣幫助自己擺脫姐姐陰影的北條京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