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讓承讓。”北條京介端起英梨梨塞到自己面前的桃子汽水喝了一口,要是再拿起詩羽學姐的杯子,英梨梨怕是要掀桌而起了。
陽乃想要的答桉是什么,在座的人恐怕都一清二楚,但是卻沒人喜歡沒人認同那個答桉。
“你是作家,理所當然應該知道,悲劇所能傳達的情感種類要遠遠比喜劇多的多。從工作量上,毀滅一種美好的東西,要遠遠比塑造美好的東西要更簡單,但取得的效果卻遠超后者,這就是為什么愛情和電影總會用悲劇的形式來表達。”
陽乃輕輕的啜著鈷藍色酒碟里的透明酒液,雖然話里話外都在說著自己和妹妹的事情,但她卻一眼都沒往那邊看,只是定定的看著對面的北條京介
“而所有的藝術又都是來源于生活,也許小雪乃形影相吊孤獨一人的樣子讓你感到了不舒服,所以你才想要幫助她走出那困境。但你不知道的是,只有一個人蜷縮在陰暗的角落,看著處在聚光燈下的我,讓小雪乃感受到那份好像被整個世界拋棄的痛苦,她才會迅速成長起來。”
陽乃一口喝干了瓷碟中晶瑩的酒液,喉嚨里發出暢快的“哈”,然后用一句話作為結尾
“事后會帶著慘痛的回憶,不斷回憶著自己的失誤,不斷的用自己的表現和我的表現對比,懊惱的告訴自己不要再像上一次那樣。這樣的經歷,遠比你告訴直接教她怎么做要更能在她心靈上留下深刻的印記。”
“”
北條京介默默喝水,心中對雪之下為什么會形成現在這樣的性格有了充分的了解。
這是什么修羅般的教育方式啊。
他并不會認為是陽乃在刻意針對雪之下,因為從之前陽乃對于童年往事的描述里,他就知道了對方的回憶要遠比雪之下來的更痛苦。而她現在優秀的表現,也正是她這一理論最有利的證明。
雪之下在辯論的時候經常使用經驗法則,動輒就以“這是以我自己的經驗做出的推論”作為結束,這可能也是從陽乃這里學會的。
北條京介現在真的很好奇,究竟是怎樣的母親,會培養出這樣的姐妹來。
手臂被抓住,他轉過頭,看到的是淚眼婆娑的英梨梨。
完蛋,這家伙能不能不要這么好忽悠啊,別人說什么就信什么。
不用說他也知道,英梨梨是想到了她被霸凌的經歷。雪之下陽乃的話,放在她身上簡直百分百吻合。
北條京介一邊伸出手握住英梨梨有些冰冰涼的小手,一邊招呼服務員,讓對方以最快的速度拿一杯裝滿冰塊的可樂過來。
要是沒遇到自己的話,他相信陽乃這一番話足夠讓英梨梨躲在被窩里哭上一整天。但是現在嘛
“如果毀滅只是單純的為了毀滅那將毫無意義,悲劇之所以能打動人心,是毀滅之后必將迎來的重生。”
嗯嗯,說的好,我正想這么說呢,不愧是我的硝醬
北條京介連連點頭,他就覺得差了點什么,原來少了同樣經歷過修羅式教育的西宮硝子。
從他背后傳來的,赫然是硝子那如同云朵般軟綿綿,有著獨特明透感的聲音。不過這話里堅定的意志卻讓雪之下陽乃不由抬頭向著說話的人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