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不止沒有機場,就連地鐵都不甚發達,不知道是不是城里需要保護的文物級建筑比較多,還是慢悠悠搖搖晃晃的巴士更符合京都人民的口味。
在交通路線的搭建上,東京有著得天獨厚的優勢,一條大路想往哪修就往哪修,不虞有釘子戶或者文物保護,因為早有好心人幫他完成了拆遷工作。
鴨川并不是一條小溪,而是貫穿整個京都的水域,賀茂川與高野川在賀茂大橋處的鴨川三角洲河流,到了這才真正叫做鴨川。
鴨川的每一段的景色都各不相同,但最受歡迎的莫過于鴨川三角洲區域及下區域。
身為本地人的櫻良熟門熟路,知道某人雖然從小就習慣跑步,但前往跑步場所的時候反而一步都懶走,能坐車就坐車,能騎車就騎車。所以選擇的公交路線是都是下車后三分鐘就能到達鴨川邊。
但是雖然在無數文學作品,音影影視里被傳唱,但一條河能漂亮到哪去瑰麗奇駿的風景或許能讓人一時驚嘆,但真正能讓人流連忘返的,還是那風景所深藏的人文底蘊,鴨川便是這樣一條河。
鴨川是京都的鴨川,京都是鴨川的京都。
毗鄰京都最為繁華的三條街和四條街,時間再往前退兩百年,可以說京都人民從生活到商業,在鴨川河邊漿洗衣物,引入流水防火,染布,各地的商賈順著河流匯集,貨物由此運往全國;從嬰兒到成人,小時在鴨川里摸魚,長大后在鴨川旁牽手,所有的一切都與鴨川息息相關。
哪怕是現在,春日的夜晚,京都的人民總是習慣先在「先斗町」琳瑯滿目的小吃街里填飽肚子,然后再提留著一個一份外帶的小食,沿著鴨川邊的步行道,感受著河面吹來的習習涼風,聽著來往行人的笑聲低語,將一天的疲憊與煩惱都扔到水中飄去。
從踏上京都土地的時候起,山內櫻良就自動切換成了京都腔,也就是京言葉。因為家里人比較多,并且老家幾乎遍布全國各地,所以北條京介對霓虹幾大地區的方言都還算比較了解。其中最喜歡的還要數櫻良的京都話,十分優雅溫柔,軟綿綿的,就算是櫻良那么有元氣急躁的女生,說起京都話來都被迫降低了語速,聽起來就很好欺負的感覺。
就,每句話結尾都會帶上各種各樣的尾音。比如,謝謝你哇你在干什么喏我真的好喜歡你哇
與之相反的就是京都隔壁的大阪了,雖然距離很近,但是說起話來感覺完全是兩個地方的人。大阪話普遍聲音比較大,語速比較快。
一個京都人和一個大阪人說話,不明所以的人都會以為是大阪人在欺負京都人。嗯,大阪話就挺適合英梨梨的,明明很弱,卻硬是裝出很厲害的樣子,抬高音調。會讓人更像欺負她,欺負的樂趣也會加倍。
兩人坐上公交以后,讓北條京介沒想到的是,櫻良這家伙居然在車上還遇到了兩位熟識的老人。說是老人,其實自我介紹后也就七十歲,看起來就如同五十歲的年輕小伙子。
嗯,之所以說是五十多歲的年輕小伙子,是因為櫻良這家伙不知道閑扯了幾句什么,居然說的那兩位老人一人牽著北條京介一邊胳膊,硬是把座位讓給了他。他有過拒絕,但是兩位老人的好意十分堅決
“這是京都的女婿應該有的待遇”
倒是山內櫻良自己,依舊抓著欄桿穩穩的站著,這會被兩個老太太擠在中間,閑聊著各種事情,說的最多的便是“辱罵”東京夸贊京都,不只是兩位老太太,車上的其他乘客也都笑得十分開懷。
說話的間歇,櫻良悄悄朝北條京介那邊使了個眼色,意思我厲害吧
坐在座位上屁股上好像扎了針的北條京介無奈的笑了笑,只覺得這份來自愛妻的寵愛實在有些沉重。
櫻良的感染力似乎是與生俱來的,不管是面對同齡人還是年長者,都能恰如其分的找到完美的相處方式,后輩會將她視為值得尊敬的前輩,同齡人會將她引為知己,年長者會歡喜有這么一個伶俐乖巧的晚輩。
她的聲音宛轉悠揚,哪怕只是短短三個字節的話都百轉千回,確實稱得上一聲優雅,就是得有些耐性,急躁的人只怕聽不完一句話就要發火,不過更大可能是
她的開朗和元氣和京都的緩慢舒緩的生活節奏似乎格格不入,但又以一種奇妙的方式達成了統一。
北條京介坐在櫻良從兩位七十多歲老奶奶手里掠奪來的椅子上,默默的看著這一刻的櫻良。
現在她言笑晏晏,哪怕是極為講究分寸的京都人,都在她的感染下釋放出了十足的熱情,連帶著北條京介都受到了極大的照顧,幾個剛購物完的人甚至給他分享了一些食物,還給了他一柄從商場里拿的小扇子,告訴他沒事可以隨便扇扇風。
沒人夸贊櫻良元氣滿滿,反而兩位老人有些嗔怪的讓她小聲一點,不過北條京介知道這并不是真的在責怪,這些京都人要真夸櫻良元氣的話反而是嫌她吵鬧,說著責怪的事則是提前堵住其他人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