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他心里對靳言希的盤算再清楚不過,但是,這特么誰能忍得了啊
君榷的胸腔上下起伏著,呼吸比平時更用力了。他沒有跟靳言希翻臉、沒有跟展奕較勁、沒有立馬起身走人,完全是因為他涵、養、好
展奕就坐在君榷身邊,能明顯感覺到君榷周身的低氣壓,以及那若隱若現的暗潮。毋庸置疑,君榷生氣了,因為靳言希說出來的話生氣了,因為自己說過的那句話生氣了。
展奕平添了幾分緊張。他甚至有理由懷疑,如果他的手再不停下的話,褲縫上的線能被他給摳崩了。他垂著眼,看似專心致志地盯著自己面前那罐還沒開封的啤酒出神。易拉罐上滲著細密的水珠,簡直就跟他滲出的薄汗一樣多
最終,展奕還是過不去心里那道坎,像站在老師面前的犯了錯的小學生般低著頭,聲若蚊蠅般對君榷說“對不起。”
君榷聞言一怔,轉過身面對著展奕,眼里還帶著不及收斂的凌厲,“對不起什么”
“”展奕又開始偷偷摳褲縫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對不起什么他說的話是事實,他就是跟君榷不熟啊。可剛才那個氣氛,壓抑得不得了,讓他覺得無論如何都得說點什么來打破僵局才行。思來想去,似乎也就只能道歉了君榷因為他說的話生氣了,所以他開口跟君榷道歉。
君榷此時終于發現了展奕的小動作,原本堪堪壓制住的怒氣在這一刻得到了平息,就像是一陣風,刮過就沒了,居然還有留下了那么幾分哭笑不得。
君榷也搞不懂自己究竟是怎么一回事,明明話是展奕說的,靳言希不過是當著自己的面轉述了一下而已,他居然放著展奕這個“罪魁禍首”不去氣,反而將所有的著火點都落到了靳言希身上。對展奕的氣也有,但始終比不過對靳言希的火來得大。現在更是,看到展奕糾結又緊張的樣子,他的火瞬間就熄了大半。
“算了。”君榷搖了搖頭。
展奕聽君榷的意思,就跟把這茬揭過了似的,頓時松了口氣。他褲縫也不摳了,拿起面前的啤酒就準備拉開。
“展奕。”
君榷是沒那么生氣,但卻不是徹底不氣了。他可以找到各種各樣的理由原諒展奕,但卻不代表就這么輕易放過靳言希。
重拿輕放,一向不是他的準則。
想到這里,君榷的瞳孔重新歸于深邃,漆黑如深淵,冷冷的,聲音聽起來有些危險。
“我記得你之前跟我說過,你跟靳影帝只是普通朋友”
“”展奕的手指還沒碰到易拉罐呢,立刻被君榷的話嚇得蜷了回來。他就算是再遲鈍,這會兒也已經品出味來了
敢情靳言希和君榷兩個人根本就不對付,在互相較勁呢但是,較勁就較勁唄,為什么要讓他夾在中間當夾心餅干為什么要這樣傷害他
古話說得好禍從口出、言多必失。古人誠不我欺啊
展奕有些馬后炮地想著或許,他今天晚上就不應該把君榷帶回家的。如果君榷沒來,靳言希就不會在自己家里跟君榷碰面了。他們不碰面,哪會有夾心餅干這檔子事至于靳言希和君榷兩人在其他場合見了面是陰陽怪氣、冷嘲熱諷,還是打起來那跟他有什么關系
展奕暗自吞咽了一下口水,因為心虛而有些不敢去看君榷,也不敢看靳言希,只低著頭,又開始悄咪咪地摳褲縫。
然而,展奕這么悶不吭聲,落在其他人的眼里就等同于是默認了。
君榷見展奕沒有反應,心里的怨念險些化為了實體,他似笑非笑地看著展奕藏在茶幾下的手,問“怎么不說話了”
對著靳言希的話就點頭承認,對著他的問題就一聲不吭
君榷好不容易消下去的火氣又上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