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老頭子說完還不忘憤憤不平拍大腿,“你說,藥相師是不是該死的負心人。他的痛苦和眼淚都是假的,他該給遙星償命。”
吹胡子瞪眼等金元瑤附和,但凡她說出一丁點兒藥相師的好,他立馬能活吞了她。
金元瑤道,“老人家,你出來前在做飯嗎”
“說什么不著調的”夏老頭子莫名其妙。
“不然,怎么話里話外全都是添油加醋的痕跡。”他嘴里的故事破綻可太多了,“能用血吻蝶將活人變成獨屬于一人奴仆的人,他的獨占欲和控制欲往往非常可怕,這就導致行事時必然將所有變量控制在掌心。這種人掌握的多、擁有的少,但凡擁有就是彌足珍貴的寶物,怎么可能讓愛人替嫁。”
“臨川遙星死去多年,還讓人穿她的衣物、打扮成她的樣子。足見藥相師深愛臨川遙星。”
夏老頭子冷哼一聲,“他一定是裝的。”
“還有,黑沼不度和紅梅傲雪天生對立。臨川遙星嫁給欺霜傲雪,臨川殿受得了奇恥大辱嗎紅梅傲雪能接受囚犯、沒人反對嗎臨川君日和臨川皇月都是死人嗎沒有替妹妹出頭嗎”
金元瑤擺了擺手,“你看,我隨手一指都是漏洞。下次編個先能說服自己的故事吧。”
夏老頭子憋得臉紅脖子粗,卻不改口,叫嚷道,“誰知道他們怎么想的,五公子各個都是思想異于常人的怪胎,見天兒鼓搗什么黑沼再度。我能對天發誓,所說要有半點不實,我就天打雷劈。”
“好好好,你說的都對。現在先集中精力專注眼前,一群人在五公子廟前罵罵咧咧神情不耐煩,看起來隨時要拆家。”
三人及時后退幾步,躲在暗處偷看。
這群人大多是花架子,兩三個人一打眼兒瞧不出,得動一次手才能探得修為深淺。夏老頭子重傷,她剛打完一波兒,颯清又是個孩子。這個時候實在不宜動武。
“會不會是藥相師的人”颯清低聲道。想起那人就煩,太可惡了。
“他這小蝴蝶都能控制人,要連監視這點兒基礎功能都沒有的話我都瞧不起。”金元瑤對上颯清懷疑目光,樂道,“別不信啊,我這就給你試試。”
金元瑤拉開衣襟,趴了好久睡足了的小蝴蝶懶洋洋翻了個身,渾身的舒爽傳至繃起的纖長觸角。睫毛一眨,斜著看金元瑤。要能說話指定得來一句咋地啦。
不知道從什么時候起,金元瑤發現自己好像能讀懂一些非人物的心思。一開始沒這個意識,后來聽到的越來越多,就知道萬物有言逐漸開啟了。
但大多時候,它來的非常突然。聽不聽,聽什么,聽多久,聽多遠,都是隨機的。由不得她控制。
執陣師沉巒原本打算在遴選完流金劍宗少宗主再正式教她控制方法,但誰能想到流金劍宗宗主失蹤,宗門滅了,少宗主逃亡。
“叫一下藥相師。”
“別臨川殿有什么事兒都往我頭上扣,真煩人。”小蝴蝶呼扇著翅膀,“主人是這么說的。”
金元瑤轉述給颯清。這要是換個人,機靈的颯清早反唇相譏我才不信,蝴蝶說不說話還不是你上下嘴皮子一碰的事兒。
但面對金元瑤,她舍不得這么說。可說謊也不是她性格。正準備硬著頭皮附和,便見夏老頭子冷著臉道,“雖然我討厭藥相師,但她干不出來這事兒。是臨川殿的人。”
“每個月都來,鬧一陣搶點兒東西就出來。臨走還會潑尿抹糞以示五公子廟不過是人盡踐踏之地。他們罵的再難聽,做的再難看,你別管,忍忍就過去了。”夏老頭子輕快自嘲道,混濁的眼睛閉上,手掌悄悄在身側握緊。
正如過往的無數次,忍忍就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