骰針拔了一個,留在藥相師身體里的另一個會因為失去制衡而黏死并不斷沖擊血肉,不死不休。
夏老頭子率先抽身,替另外兩人承接反陣所有反噬。他會死,但金元瑤無性命之憂。受單一骰針所擾的藥相師自顧不暇,金元瑤可一舉脫身。剩下的臨川殿和聯兵之困,就看造化了。
夏老頭子緊閉雙目,再睜眼便是決絕,“金元瑤,你抽身而退吧。我為你斷后。”
語罷,收回修為挺停止連接。
輪椅上的藥相師卻面帶笑意,臨危不亂,周身血吻蝶飛的肆意張揚,“反陣之險沒人比我更清楚,你以為我會不做任何準備進入反陣么。夏老頭子,你的魯莽會讓你后悔莫及。”
兩人針鋒相對,一根極緊的弦繃緊在二人之間。比起外力,內部先起戰。
然而一道更加充沛的力量灌入反陣。金元瑤不僅不逃,反而催促施法。
“夏老頭子,安心,專注”金元瑤說完一個說另一個,“藥相師,他膽小,別嚇他。”
骰針再次探出頭。
藥相師第一次展露對金元瑤的興趣,“你倒是老實。”
“面對藥相師,沒辦法不老實啊。”金元瑤無奈笑道,“藥相師的信任彌足珍貴,我有幸得到,當然要緊握手中。藥相師說過要加入流金劍宗成為我的人,我的人,自然由我來保。”
藥相師一愣,眼中笑意越來越深。不過是隨口一說的事情,場面話而已。但藥相師一向公平對人合理交易,她既然當真,他自然以誠相待。
“那就有勞少宗主了。”
三人如身處無人之境,反陣加速運轉,骰針一點點再次出了膝蓋。
颯清一進來就看見臨川皇月,欣喜道,“這不是五公子廟那位公子,你是見我們有難,特地來幫忙的嗎。太好了。”
夏老頭子余光瞟到卻是無能為力,心中直叫嗚呼哀哉,不是啊颯清,那邊也是敵人啊。只是你當時不在,不了解狀況。
颯清哪兒聽得見他的畫外音,欣喜中一個箭步轉身大開右側房門。
以臨川皇月為首的臨川殿和聯兵直接面對面。雙方皆是一愣,所有人手按兵器,大拇指在劍鞘上推出半分,嚴陣以待。
颯清蹦蹦跳跳跑到臨川皇月身后,指著聯兵道,“就是他們,快打他們,他們要傷害姐姐和夏老頭子。”
“金元瑤,你運氣不太好啊。今日雙方人馬圍攻。”聯兵首腦別曉儒道。
十天前大敗而歸,聯兵連夜選一位首腦統籌戰事。首腦名叫別曉儒,唇紅齒白,笑起來眼睛瞇成一條線,金縷衣珍珠鞋,手上撐一把素錦傘。
哪兒哪兒都透著富貴,這囚牢坐得比外面還舒坦。
“金元瑤臨川殿要了。”戚寒率先回神,橫劍在前發出兩道劍氣。
一道直取陣中三人,一道劃在聯兵腳下逞威。
別曉儒掌中傘合成劍一擋,劍氣被打偏,擦過耳朵將一里外碗口粗的樹攔腰斬斷。
眼見戚寒劍鋒要直取金元瑤心臟,一段傘頭截住攻勢。
傘頭那端正是別曉儒,瞇眼笑的燦爛到足以使向日葵甘拜下風,“聯兵也要金元瑤。臨川殿上來就要人,問過你家少殿主之后,還得問問別曉儒肯不肯。”
兩位年級相仿的少年之間劍影交錯,打得難舍難分。
戚寒道,“金元瑤在五公子廟前殺我臨川殿千條人命,這筆債臨川殿必討。聯兵初建,人心渙散,上下不穩,當務之急應該是整頓內部。想必騰出手收拾金元瑤也是捉襟見肘。十天前的屈辱,不如臨川殿代聯兵討,首腦意下如何”
颯清捂著腦袋做吶喊驚恐狀,她錯了錯了錯了。沒有確認就把門打開,現在前有狼后有虎,姐姐、夏老頭子小命休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