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霄,絹上書,臨川君日,臨川皇月,臨川遙星,藥相師這些人有今天的下場,他難辭其咎。
覓丹華嗓子發澀,無比厭惡自己,胃里翻江倒海,直想嘔吐。但沾地也只是一些無關痛癢的酸水。
“覓丹華,你怎么了”
覓丹華似笑非哭,狀若瘋癲。夏老頭子心頭揪緊。他不知道短短幾瞬的功夫,覓丹華想到了什么,但能感覺到覓丹華鋪天蓋的后悔哀傷。
然后,覓丹華雙手捂臉說,“夏老頭子,我不愿再進攻輔助塔了。代價太沉重,我背負不起了。”
夜深風大,即便有燈罩隔著,燭火也是風里幾明滅。
“我不愿再進攻輔助塔。代價太沉重,我背負不起。”覓丹華重復了一遍,是通知金元瑤,更是說服自己。
金元瑤扶著下巴唏噓不已,又道,“那如霄和絹上書的尸體,你是如何做成那個樣子的。”
“我找到絹上書時,尸體仍舊保持著剛死的樣子。他奇奇怪怪的功法層出不窮,這并不是什么難事兒。后來功法逐漸消退,我便一直用修為補上。”說到這個,覓丹華也不是很明白,目露疑惑,“我在埋尸江之下一直找,或許是如霄在天有靈保佑,在第十個死祭日時,我破開重重污泥、挖到他的尸體。”
“背如霄回這里的路上,十年壓抑的傷發作,我的意識傳至路邊一株野花生上。我驚奇地發現野花生有了意識。”覓丹華說,“然后,我就開始創造一個又一個花生人,失敗品堆了滿城。”
臉上的愧疚遮掩不住,“即便有你的歸位,如霄也復活不了。也許是我太晚找到他的報應,我對不起他。”
金元瑤道,“你自責攻塔害死好友,所以拒絕再次攻塔。但你有沒有想過,絹上書設計如霄去死,一是如霄身份存疑,有可能會阻礙攻塔,二是他要保存力量,讓黑沼再度。如霄從始至終護你,也是想看你出去。”
“他們將黑沼再度托付給你,這些年已經浪費,你還要繼續讓他們死不瞑目么。”
覓丹華一愣,衣袖中手掌逐漸握緊。失去好友們他很悲傷,這些年支撐他的就是復活好友。他們的意志,他無力、也無能回應。
應該是這樣沒錯,這些年他也這么做了。但為什么金元瑤說這些話時,他會心虛、羞愧,還有不容忽視的難堪。
“還有如霄不能復活的事兒,我覺得應該不是這個原因。一個存在的人不可能沒有過去和未來,如霄身上有異。接下來的話,我只是猜測,并無證據。你聽過就算了。”
覓丹華口中的如霄很像她認識的一個人,無論是性格還是裝扮。
化身是一個修士以目標為導向,在一定的時間和空間限制下捏出的另一個自己,往往平分修士的智力、修為。合理推測,如霄是別曉儒的化身。
別姓之人,不容于雙族的孤獨天才。內心深處一直有水秀山明帶他出黑沼不度的執念,在水秀山明沒來接他的期間,因為羨慕、或者說移情而關注且幫助同樣有出黑沼不度心思的人,也不是不可能啊。
往常恨不得黏在她身上的別曉儒,一聽要來拜訪覓丹華,忙不迭腳步一轉、自告奮勇陪著平日各種不對付的颯清去尋夏老頭子。
當時沒覺得有什么,如今細細想來,紕漏頻出。
“嗯,別曉儒,如霄”覓丹華皺眉沉吟深思片刻,道,“金元瑤,我想見一面別曉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