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絕頗為詫異繞著他走來走去轉圈圈,“照你的性子早沖上來罵我了,怎么現在如此安靜。”腳步一頓,語氣有些幸災樂禍,“讓我瞧瞧,該不會把頭撞壞了吧”
“別鬧。”別曉儒按住段絕的手,撩起衣擺蹲下來,雙掌撐地。金色靈氣從身上逸出,以他為中心,感知范圍迅速擴張十余里。
額頭邊逐漸滲出豆兒大的冷汗,白骨,白骨,白骨白骨望不到盡頭的白骨
別曉儒隨手拿起一根截白骨,骨頭橫截面類似梅花,“這個墳場有大量紅梅傲雪的骨骸,但絕不止紅梅傲雪。黑沼不度對紅梅傲雪的反抗從未停止,這里恐怕曾是大戰的交戰現場。”
“或者說,是每一次的交戰現場。最近一次的交戰,是多年前的別氏一族與紅梅傲雪。因、”別曉儒頓了一下,繼續道,“因別清風的出賣而讓一族全數隕落。”
段絕跟著蹲下,對著骨骸一言不發。他的腳,避開了全部骨骸。
別曉儒心中一暖,“你不必如此,都過去了,我也沒有很傷感”
段絕道,“頭頂是單行封鎖陣,墳場也沒有殺陣,但這些骨頭像被棋盤劃過一樣,四四方方可真整齊。”手指摸過骨骸截面,“截口平滑如鏡,好利的劍。化成白骨了還要被削,真是死不瞑目。”
“喂喂,我正對著族人的骨頭,你不安慰我就算了,不用這么說風涼話吧。”明明對死者心存敬意,為什么嘴上偏要拉仇恨。看在段絕步法的份上,自己大度一點兒,這事兒先不跟他計較。
別曉儒哪里知道,段絕處處避開骨骸,純粹是咯得慌。
“別氏一族死多少年了,切面明顯是這段時日新劃的。你有懟我的時間,不如找找殺陣吧。頭頂一個單行封鎖陣擋著,我們出不去。恐怕過不了多長時間,換成我們躺在這兒。”
“既然知道停在這兒的時間有限,為什么妨礙我跟族人見面、道別。”別曉儒嘴撅得能掛油壺,手在衣擺上隨便蹭兩下,起身追在段絕身后,“誒,你看,壁上也被劃滿網格狀。這深度和力度,比起地面有過之而無不及。難怪我們站不住,原來墻壁早已碎成灰。”
“停下”段絕突然低聲呵道。
別曉儒瞇起眼睛、眸露精光。
遠處一個半人高的紙人連滾帶爬跑過來,腳步踉蹌,像在被鬼追。
紙人腳踩骨頭,滑了一下,身子整個往前撲。
只聽“嘶啦”一聲,紙人身子攔腰撕成兩截。
“你看。”段絕單手按上別驚。
“嗯,有什么看不見的東西斬斷紙人。若是估計得不錯,最多半盞茶,就會到我們這兒。”別曉儒率先發難,揮刀斬出浮光躍金打向看不見的東西。
浮光躍金竟被攔腰斬成兩截。
“這怎么可能”別曉儒心里一沉,刀刃掛靈氣,接連數招發出。
卻是絲毫阻攔不了那東西的腳步。
眨眼之間,便已近至身前。
別曉儒心道不妙,這條命怕是今天要送在這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