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好。”金元瑤點點頭,轉頭看向祭祀臺。
絕傲雪覺得自己眼花了,否則怎么會在她轉身的一瞬間看到眼里的落寞。
天邊第一縷陽光照射下來,給抱鏡而舞的審判者身上鍍了一層金邊。火鳳描銀粉衣跟著閃耀起來,漆黑長發線一般蕩在腦后。
衣袖滑至肘部,舊傷痕交錯的小臂上,掛著一根細細的風箏線,風箏線上串著骰子跟著一動一動的。
云紋圓鏡一點一點移開,露出一張斯文俊秀、俊雅風流的臉,眉目低斂、無悲無憫,宛如神祗。
除了欺霜還有誰
“欺霜”
“義父”
連澄疾步往前走了一步,卻又擔心嚇到他,生生退回原地。凝神屏息,生怕連這一會兒的相見時間也沒了。
君憐我一進,審判者就往后退一步。君憐我連忙驚呼,“好,好,憐我不靠近,義父別走。”
事已至此,眾人皆驚訝不已。
金元瑤說,“連澄,你要我成為人形活祭品接替欺霜,總得讓我做個明白鬼吧。為什么是我為什么選我”
很長時間的一段時間的靜默后,連澄開口了。
聲音略沉,帶著幾分恨意,“因為你是晴涼不垢的女兒。黑沼不度與紅梅傲雪廝殺,人為地制造質鐵驚鴻、支撐無花無定是晴涼不垢一手策劃的。金元瑤,誰都可以站在這里義正言辭戳穿我,唯獨你不配。你和你爹手上沾滿了黑沼不度紅梅傲雪無數人的血,欺霜的死你也逃不了干系。”
連澄娓娓道來。
數十年前。
連澄是紅梅傲雪有史以來天賦最高的弟子。同樣的功法,別人學十年,他學十天。月初送進藍家藏書樓,月末就自己拍拍衣袖回來。
學完了。
連澄十分隨和,隨和到會讓大多數人認為他沒有主見。別人說什么都不會有異議,笑著點頭。
只有離得近的人才知道,連澄只是無所謂而已。因為不在意,所以格外風輕云淡。
連澄是公認的宗主不二人選。
偌大的紅梅傲雪,沒有什么能引起他的興趣。連澄懶散了,無聊了,開始游戲人間。
有一天,他買回來一個奴隸。泥土在身上結了一指厚的泥垢,靠近五米就能把人熏暈。他喜歡那雙眼睛,“人可長不出這雙憨憨眼睛,像什么呢。哈哈哈哈有點兒像街口那條大黃狗。”
洗干凈后,撿到寶藏了。
膚白欺雪凌霜、面容秀美,偏瘦,但是常年奔波身上也有薄薄一層肌肉。驟然失了十來斤的泥突然有些不適應,眼神略無措、避著人,直往一旁躲。
連澄不愛讀書,卻能脫口而出起了一個好名字,“欺霜,以后你的名字叫欺霜。”
連澄前頭走,欺霜跟在后面,跟遛狗一樣,“我叫連澄,是紅梅傲雪未來的宗主,以后你就跟我住。功法秘籍我會傾囊相授,你樂意練哪個就練哪個。要是實在學不會也沒關系,給我看家護院也行。澄江一道還沒招護院。”
連澄話多且快,絮絮叨叨說了很久。欺霜不常跟人交談,捕捉信息能力非常差。一通話說下來,勉強只記住了兩個詞,“紅梅傲雪”、“宗主”。對了,“護”也很頻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