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吶一個兩個都寵著她慣著她”裴庭武佯怒,“趕緊去換身衣裳,皺皺巴巴的怎么見人”
裴錦瑤歡呼一聲,領著翠巧飛快的跑了進去。
裴庭武望著裴錦瑤的背影勾唇淺笑。女兒越來越活潑趣致,一舉一動充滿了生氣。這的確是件好事,可他怕過猶不及,太活潑了就顯得輕挑。有意拘一拘,讓她收斂些,又怕拘的狠了,變回以前那樣。當真是左右為難。
天色漸漸暗下,看熱鬧的百姓們紛紛踏上歸途。走索兒跳火圈的雜耍藝人慢條斯理的拾掇一應物事。練拳賣藥的王大力單手搓著兩顆石球,笑呵呵的說“這趟不白忙活。我賣出去整整一匣跌打藥呢。”
賣渴水的趙四彪撇撇嘴角,“你那算什么能耐。瞧見炸肉的小子沒五六盆肉賣的精光。都夠他娶媳婦了。”
小密探彎起眉眼,笑瞇瞇的說“你們餓不餓,俺這還有半盆肉,炸了給你們墊墊肚子。不要錢。”
“吃吃”趙四彪捧出好些竹筒,“俺的渴水管夠喝。來年就該去壽堂村了,到時候咱們都去,互相也有個照應。”
大伙兒紛紛點頭應是。
小密探麻利的生火熱油。
冬天的傍晚,寒風凜冽,一片薄薄的紙錢不知從哪兒卷到爐火中。火苗頓時將那紙錢舔舐干凈。小密探哎呀一聲從小杌子上站起來,結結巴巴的問“怎、怎么有紙錢”大過年的這么晦氣
話音剛落,一張張紙錢隨風刮了過來。
眾人見狀心下駭然,不約而同的停下手里的活計,循著紙錢吹來的方向看去。
稀薄暮色下,十二人抬的棺槨緩緩前行,走在頭里的是個歲的孩子,披麻戴孝手握哭喪棒,他身后跟著兩個四十來歲的漢子,看那模樣像是家中管事。
這一行人不哭不喊,只默默的往前走。時不時朝半空撒些紙錢,發出嘩啦啦的響聲。
小密探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低聲道“下葬不該去山上么怎么往福堂村來了”
“可說是呢。”
“許是在這處繞一圈吧。”
“嘁又不是送嫁,繞給誰看”
“別說了別說了,過來了”
“”
大伙兒七嘴八舌的小聲議論的功夫,那孩子到在小密探跟前停下腳步,揚聲問他“青城觀的仙長們還沒走吧”
他眼底泛著淺淺的青,臉很白,顯得嘴唇格外紅。
“沒、沒走。”小密探吞了吞口水,壯著膽子說道“他們明早才回城里呢。”
“仙長們宿在何處”那孩子又問。
“凌霧山莊”趙四彪順口接道。
王大力伸手遙遙一指,“那處就是。”
那孩子木然的道了聲謝,繼續向前走。
小密探眼前浮現出方小虎那張喜怒形于色的小臉,暗自想道雖說方小虎不是個好相與的。可他長的沒毛病。方才那孩子倒是個懂禮的,怎么瞅著那么瘆得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