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春侯夫人上前一步握住她的手,“三姑娘的手這么涼呢,臉色也不大好,定是方才受了驚嚇,要不要先歇口氣再進去”
裴老夫人面色微變。
這是不歡迎她們裴家人。
裴錦瑤從長春侯夫人掌中抽回手,“侯夫人說的哪里話。我好賴也是陛下欽封的神機使,在邪祟面前都不曾慌亂過。呂國師和鹿璟真人還能比邪祟駭人不成我們三人不過是說了幾句話,又沒有降妖捉鬼,哪用得著歇息。不過”審視的目光在長春侯夫人臉上逡巡一圈“恕我直言,我瞧著侯夫人印堂發黑,雙目無神。倒是該去廟里拜拜,求神佛庇佑。”退后兩步,臉上擺出神棍慣有的神情,“本神機使言盡于此,侯夫人好自為之。”說罷,便扶著裴老夫人,柔聲道“祖母,您留神腳下,小石子兒不打緊,就怕踩上癩蛤蟆。”
長春侯夫人手里絞著帕子,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小小年紀嘴巴跟刀子一樣利長大了還了得
長春侯夫人暗自冷哼。裴三敢得罪她,她就讓京城的太太們都知道知道裴三的“好名聲”。只要稍稍提一提裴錦瑤伶牙俐齒,她想嫁戶好人家就難上加難。
長春侯夫人走到尹氏跟前,“大太太有了身子還賞光來吃杯壽酒,您這個情兒,我記在心里了。”
她跟尹氏不算太熟。但是看在明匡的面子上總要說幾句過年話。而且,尹家也有人來拜壽,送的壽禮還不輕。于是,長春侯夫人臉上的笑容更甚幾分。
“這是珠姐兒吧。舊年郡主擺宴,我見過的。“細細端量片刻,感嘆道”可真是女大十八變,越長越漂亮。”長春侯夫人非常熱情的稱贊惹得裴錦珠赧然不已,含笑垂下了頭。
長春侯夫人緊跟著又是一通夸。
裴老夫人瞟了眼長春侯夫人和尹氏母女寒暄,神態如常走了進去。
裴錦珠攙著尹氏緊隨其后。長春侯夫人跟尹氏低聲說著什么,不時笑幾聲。氣氛融洽的很。
一行人到在寧壽堂,關太夫人一把握住裴老夫人的手,歉然道“裴三姑娘在長春侯府門前被責難,是我們家失禮了。”
長春侯夫人低著頭扁了扁嘴。
要說失禮也是裴三失禮。本該是養在深閨的女兒,拋頭露面不說還與男子爭鋒。成何體統更何況呂國師最近很受陛下器重,隔三差五的就要召進宮去。反觀裴三,已經快一個月沒能見到陛下了。哪個受寵,哪個不受寵還用說么。遇上這樣的事,自是要偏幫受寵的呂國師。若不是裴老夫人和關太夫人交情不錯,她斷不會讓裴三進了長春侯夫人的大門。
裴老夫人拍了拍關太夫人的手背,“姐姐說的哪里話。怪只怪我那孫女兒風頭太盛了。”說著眼風瞟到長春侯夫人那里,“虧得侯爺說項,要不然還不知得耽擱到幾時呢。”
長春侯夫人臉上火燒一樣。
長春侯的確出面說項了,卻是在立下字據之后,呂瑯想要直接入宮的時候。長春侯將人攔了下來直接請到前院去吃酒。長春侯夫人更是一副恨不能裴錦瑤不要進他們家大門的樣子,面皮繃的緊緊的說了兩句場面話。說什么裴三姑娘臉色不大好,要不要歇口氣。
這些都是小丫頭一句一句報來給她聽的。雖說關太夫人已經不大理事,但不代表她眼瞎耳聾。自家兒媳婦那點小算盤她還能不清楚。自打關昶當了儀賓,兒子兒媳就恨不能再攀上更高的高枝。從前經常走動的通家之好漸漸的就怠慢的不走動了。明匡岑祿那樣的宦臣倒是巴結的勤快。
長春侯如此抬舉呂瑯,裴老夫人不高興。可再不高興也得忍下這口氣。她能來給關太夫人賀壽,靠的是從前積攢下的那點情分。裴錦瑤就是個小小的神機使,朝中質疑她的人不少。呂國師是歷經兩朝的老人兒。鹿璟真人更不消說,在民間頗富盛名。
他們三個在長春侯府門前鬧開了。作為東道的長春侯自然不想得罪呂瑯,但又不能做得太過分,傷了關太夫人和裴老夫人的情誼。所以才會有長春侯把呂瑯和鹿璟真人先請進來,再由長春侯夫人跟裴家打圓場,態度敷敷衍衍的讓旁人知道長春侯府對裴三并不熱絡。如此一來,也就不會得罪呂國師。尹氏則沾了明匡的光,長春侯夫人待她還算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