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皇后嘖嘖兩聲,“虧她能送的出手。”繼而便笑出了聲,“再怎么說,裴三也算是救了她娘仨的性命。要賞就重重的賞,誰還差那點東西不成。就賞倆玉麒麟這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臉嗎她以前不是這么促狹的人兒啊。怎么去了趟東真反倒小氣起來了。”
胡美蓮不好妄議長公主,默不作聲的繼續幫韓皇后揉腿。
韓皇后嗤笑,“也別說她促狹。她娘仨能撿條命就算萬幸了。好不容易攢那么點金銀珠玉,還得留著給娜妥當嫁妝。”頓了片刻,“夕顏宮那位不露面,她心里肯定不痛快。沒準兒又要鬧出亂子來。”抬手攏攏鬢發,唇角彎彎,“鬧得歡才好呢。”
宮宴這日裴錦瑤穿著官服,特意把眉毛描的黑一點,顯得英氣又凌厲。再加上近些日子裴錦瑤瘦的臉頰沒了肉,看人的時候斂去眸中笑意,便多了幾分凌厲強勢。
她要的就是這份凌厲強勢,本來年紀小就容易吃虧,平邑再拿她當軟柿子捏可不行。
裴錦瑤對著鏡子照了又照,覺得挺滿意。跟老文打了聲招呼,背著手溜溜達達的出了東華門往皇宮走去。
據老文打探回來的消息,儀風帝屬意福王的年方十二的侄孫女劉晗。劉晗的父親劉肅是宮里的紅甲將軍。雖說品級不高卻擔著皇帝陛下的安危大任。福王又是宗正,頗受人敬重。劉晗跟獨虎年紀也相當。
于是在昨日的晚宴上儀風帝便流露出些許結親的意思。福王與劉肅自是樂見其成。平邑始終都是淡淡的,儀風帝把話頭遞過去,她只是草草應付對劉晗不甚熱絡。她這番表現等于拂了儀風帝的面子。儀風帝面上沒有流露出不悅,但散席之后并沒有留下與平邑吃茶閑談已經說明了態度。
裴錦瑤也覺得平邑不加掩飾的拒絕了儀風帝的好意委實不夠聰明。就算獨虎順利當上東真大王也是要仰大夏鼻息而活。儀風帝能將宗室女許配給獨虎以后也會對他多加照拂。將士們還在遼東與石古苦苦戰,平邑卻在宮里打她自己的小算盤。她若是回東真做王太后,估計用不了多久還是亡國的命。
裴錦瑤仍舊沒有小羊車可以坐。腿兒著到在華陽宮。
小黃門將她引到偏殿。裴錦瑤站在門口就聞到了熏香脂粉雜糅的味道。沖的她腦袋瓜子漲呼呼的難受。
大妝婦人們個聚在一處,或端茶或品點心,不時的低聲交談幾句。著官服佩藥玉的裴錦瑤就顯得格外惹眼。她氣定神閑的略略瞄了一眼,撩袍邁過門檻隨意挑個角落的位置坐下。宮婢馬上捧來香茶點心。
裴錦瑤禮貌謝過,端茶來吃。
約莫等了半個多時辰,宮婢才來宣她覲見。裴錦瑤揉揉喝飽水的肚子,慢吞吞的起身隨她進到正殿。平邑長公主坐在上首,她身穿正紅宮裝,頭戴鳳翅金釵,雖不是傾國傾城的美人兒,卻也稱得上是端莊姝麗。不過神態略微嚴肅,讓人覺得難以親近。她身側是一位十五六歲的姑娘,眉眼與她肖似,穿著也極是隆重華麗,與她的年紀并不相稱,也讓她少了些許少女該有的伶俐生動。
這母女倆像是要給裴錦瑤一個下馬威似得。見她進來,臉上沒有任何多余的表情,平平正正的好像不會笑似得。
同在殿中的還有胡婕妤和徐樹的夫人以及鄧鎮的夫人。
鄧太太坐在錦凳上,面色無波,心里卻惴惴。她與平邑或是胡婕妤都沒什么話說。與徐夫人就是點頭之交,也不大熟悉。可偏偏平邑把她留下來當陪客。且長公主殿下比皇后娘娘端的架子還大。鄧太太哼哼哈哈的應付著心累的不得了。甫一見裴錦瑤,鄧太太的眼睛里閃過一絲光。都說他鄉遇故知稱得上人生大喜事。要她說,深宮遇有熟人才真真讓人歡喜。
平邑在大夏時沒什么機會與官宦女眷打交道,此番召見外命婦是儀風帝的恩寵不假,她也想借此機會為娜妥鋪平道路。平邑原本想讓敬妃來幫忙搭個橋,接個話什么的。敬妃這一病,不得不換成胡婕妤。她也是將門出身,而且胡成宗與徐樹一同在遼東打仗。她跟徐家人碰在一塊兒絕不會冷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