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買下鶴鳴樓,韋氏就在她面前抱怨裴庭武不是正經買賣人。價錢壓下去了,就沒有買主往上抬的道理。既然買了就趕快開張,把本錢賺回來。要是重新建的話,又是一筆花銷。
裴庭武三不五時就在榮泰院等她下衙。問她要符咒,又讓她出面請青城觀的道士在鶴鳴樓門前做法事。
裴錦瑤夾在中間左右逢源,累得眼窩都青了。
“那您捉的鬼物要如何處置”小密探眨巴眨巴眼,滿臉關切。
“你想知道”
小密探靦腆的嗯了聲。
裴錦瑤壞壞地笑了笑,“那你今晚跟我走,我帶你去個好地方。”
許是酸梅湯的冰塊加多了,小密探覺得通身上下涼颼颼的。
明匡在慶隆賭坊有一成干股。他閑來無事就會乘著小轎到賭坊后頭的小院坐一坐,喝喝茶吃吃點心。
也不是為了盤賬,就是跟賬房閑談幾句。
這些日子,明督主來的更勤了。賭坊的伙計見慣了這位令人聞風喪膽的督主大人,自然而然的少了些畏懼。也敢湊到明督主跟前沏茶遞水送點心了。
明匡抿了口從外頭買來的綠豆水,嫌棄的顰了顰眉。
明顯不如阿發做的好喝。
這手藝不行啊。
賬房老賈滿面堆笑,“您多擔待。賭坊的廚娘煮飯還成,冰雪涼水做不來。”
明匡唔了聲,“這天兒熱的邪性。公子那里的冰夠不夠用若是不夠派人去買,不要怕花錢。”
“您放心吧。公子一切都好。他讓小的問您,六爺去到寧夏可有收獲”老賈摸出旱煙裝了一鍋,吧嗒吧嗒點上抽了起來。
煙絲里加了點沉香,隨著吞吐彌漫出一點淡淡的香味。
“他見到了聶歸。還有幾個曾經的幕僚跟聶歸在一塊。”
老賈眼睛發亮,“都有誰”
明匡搖搖頭,“他沒有跟那些幕僚見面。”
老賈嗤笑,“膽子比兔子還小。能做成什么大事虧得你拼了命的把他救出來。”
“謹慎些也不是不好。”明匡放下瓷碗,拿起豎在一旁的蒲扇輕輕搖晃著,和緩的涼風裹挾著淡淡的煙香撲面而來,“他比公子當然是比不了的。可有些事還得由他出面。我也不想干涉太多。事成之后,他也就沒了用處。”
“到那時你可別舍不得處置他。”老賈眉宇間露出狠厲,“你養了他這么多年,也算對得起他。萬萬不可婦人之仁。”
明匡緊抿著嘴唇,“有什么舍不得的。說白了,我們都是為公子。他也一樣。只不過,他不知內情,還蒙在鼓里。”
老賈噴出一團圓圓的煙圈,又猛吹口氣,煙圈扭曲著慢慢消散。
“不明不白也就不會難受。你這是偏疼他。”
明匡笑了笑,說“他能把差事辦好,也不枉費我一番苦心。”
“怎么會辦不好。不為宮里的劉大姑娘,他也得為自己不是”老賈搓了團煙絲填進去,笑得有些意味深長,“公子說,讓您抓牢了神機司的那位裴神機使。青城觀現在也在她手里公子怕大太太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