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閣老胡須抖了抖,“您可是從八品的神機使,不是一般小孩子。放眼大夏,沒有比您更年輕的官員了,說您是神童也不為過。”
裴錦瑤當然不肯乖乖戴下這頂高帽,“術士而已,不敢稱官員。郭閣老如此抬舉,實在叫人惶恐。”
郭閣老十分郁悶。
裴三不接話茬還怎么往下說。
裴錦瑤倒也不是厭了郭閣老。就是覺得眼下當務之急是百姓的性命。她沒有多余的精力插手東廠的事。再說那也不是她想管就能管得了的。
“君子相交,貴乎坦誠。有些事我也不瞞你”
裴錦瑤趕緊夾了一片燒鵝給郭閣老,“別別,我還小不能勞神。您瞞著我就是了,我這人最是隨和不過,絕不會怨怪您的。”
郭閣老臉色有點不大好看。
“多虧裴神機使機敏才由張老漢牽扯出南宮瑾,以及幕后的岑祿。事到如今,您想片葉不沾身可就不大地道了。”
裴錦瑤耍起了無賴,“隨您怎么說都成。橫豎神機使到死也是從八品,我又不指著俸祿銀子吃飯,犯不上拿自己的小命去拼。”一偏腿兒露出自己腳上的靴子,“自打進了神機司我都不長個兒了。要不是老文心細給靴子底兒加高三寸,我都沒臉在街上走。”
郭閣老強忍著才沒罵娘。
“加高三寸還能走得穩”那跟踩高蹺有什么區別
“習慣了,不光走得穩還能抓妖精。”提起妖精裴錦瑤忽然想起山鼠精,“那個精怪我審問過了,至于是誰在背后興風作浪”
“還真有人指使”郭閣老追問道“究竟是何人”
“告訴您也不是不行。”裴錦瑤故意賣個關子夾一塊魚腹肉放在骨碟里,慢慢挑刺。
郭閣老暗道自己大意了。裴三已經不是官場新丁了。她成長的速度驚人,而今比泥鰍還滑。
“年紀大了,心思也淡了。裴神機使不想說就不要勉強。”郭閣老悠然的滋溜一口酒,看起來不大想聽似的。
分明就是欲擒故縱。
裴錦瑤抿著嘴笑,“還是郭閣老明理。既然您寬仁,那我就卻之不恭了。本來這事也不能宣揚的人盡皆知。要是一個不小心傳到那人耳朵里,沒準兒小命不保。雖說個子矮,但我也不想早早夭折。我還要侍奉雙親,死了可就一了百了了。”
聞言,郭閣老陷入沉思之中。
裴三其實已經把能說的都說了。能讓她如此忌憚的人必定位高權重。只要稍用點心就能查的水落石出。
郭閣老神情有些松動,“裴神機使不要著急,晚點長個兒沒什么大不了。”
裴錦瑤一臉沉痛,“道理我都懂,就是過不去心里這道坎。看著別人家的孩子一天比一天高,您說我心里能好受么”
郭閣老放下酒盅暗自嘆息。只要對上裴神機使,他就有種一拳打在棉花上的無力感。不管多正經的正事都能讓她拐帶到南天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