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閣老色容一滯,“還是裴神機使拿個章程吧。妖精的事我們沒有您明白。”
“沈閣老謙虛太過了。”裴錦瑤拿起酒壺給他二人斟滿了酒,“這里頭彎彎繞多著呢。前些時候,慶隆賭坊賈賬房一家葬身火海的事,您聽說了吧”
沈閣老瞇了瞇眼,“聽說了。”
是儀風帝告訴他的,那個賈賬房是繆太子府中舊人。他養著的病兒子是繆太子的兒子。
“鄂國公府一直盯著賈賬房的動靜呢。”裴錦瑤不由失笑,“您說,他們究竟意欲何為”
意欲何為
要么是狼狽為奸,要么就是有自己的打算。總歸不是什么好事。
“陛下把遼東交到他們手中,夜里能睡得著么”裴錦瑤拿起一片白菜葉咯吱咯吱的嚼著。
沈閣老回過神來,見裴錦瑤跟兔子似的嚼菜葉,忍不住道”小裴,涮涮再吃。”
裴錦瑤鼓著腮,固執的搖頭,“我這都快折了,生的熟的有什么所謂”
沈郭二人對視一眼。
徐家剛在遼東立了大功,這個時候對其拔刀相向,會被人詬病。
狡兔死,走狗烹。
儀風帝本來名聲就不大好了,再殺功臣
就算拿出罪證,也不會令所有人信服。
“這事,不能操之過急。”沈閣老捻著胡須,“先給陛下提個醒兒,倘若徐家有不臣之心,也得準備完全才能行事。這一兩年應該還安穩。”
裴錦瑤哼了哼,又拿起一片菜葉啃。
郭閣老也道“咱們有了防備余下的事就好辦了。”
“余下的事”裴錦瑤撩起眼皮,“您的意思是羅織罪名”
郭閣老面色微變,什么叫羅織罪名他又不是無中生有。若真如裴三所言,徐家有心作亂,順著這根藤查下去就好了。
“我跟您二位說實話吧。”裴錦瑤放下啃了一般帶著牙印兒的菜葉,“東廠那事跟陳繼麟有關。”
“陳繼麟”沈郭二人異口同聲,“怎么會”
“怎么不會”裴錦瑤看向云海月,“不信,你們問云道長。”
云海月頷首,“沒錯。埋在東廠里頭的是童子心”
沈閣老頭發都要豎起來了,“什,什么心”
“童子心。”云海月面不改色,“七歲以下的小孩子,剖”
沈閣老一張臉慘白,“細節不要說了。我懂,我懂。”他輕撫圓滾滾的肚子,想起家中幼小的孫兒,不由得長嘆口氣。
“陳繼麟將童子心埋入東廠”云海月清了清喉嚨,郭閣老打斷他,“為何是東廠”
“東廠前身是神機司。”裴錦瑤接過話頭,“神機使擅風水,以前的神機司種花植樹都是有講究的。這樣的好風水不光養人,養童子心也是極好的。”
云海月抿了口酒,“埋入童子心之后,破了風水局。之后東廠設在此處,閹人屬陰,枉死在刑房里的冤魂不計其數。”
郭閣老皺著眉,小心翼翼的發問,“破了風水不是就不好了嗎”
“吸干這里的靈氣,童子心就需要冤魂了。”裴錦瑤黯然道“滋養了這么多年,那些童子心已經成了至陰至邪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