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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嘉抿嘴笑笑,“我像他們那么大的時候,除了當差就是學本事。平時沒什么消遣,也不舍得消遣。閑的發慌就用練字的宣紙疊著玩。宮里的日子啊,能生生把山石磨成鵝卵石。”將月季放到裴錦瑤手邊,輕輕嘆息,“我不怪那個背叛我的人。良禽擇木而棲。跟著我頂多混口飯吃,跟著那位,沒準兒一下子就成了人上人。我們做奴婢的不就圖個彎著腰走路也能被人高看一眼嘛。可你說,這腰彎下去容易,想直起來真就難于登天。我活了大半輩子,還是得盯著自己的靴子尖兒走路。”
望著馮嘉嘴角那抹恰到好處的笑容。裴錦瑤莫名心酸。默了片刻,柔聲道“馮大哥,您是個有后福的。”
馮嘉聞言拍著膝頭,笑得非常開心,“好,好你說我有后福那肯定錯不了。小裴啊,我信你。”
裴錦瑤垂下眼簾,盯著茶盞中徐徐而上的熱氣,“我小裴不會辜負您的信任。”
說罷,目光驟然凌厲,“哐當”一聲將茶盞丟在桌上,茶水四濺將那朵雪白的月季染上點點淺黃,“夠了你們當這里是街市嗎”
尚且沉浸在自己思緒中的馮嘉被她唬了一跳。裴神機使說變臉就變臉吶。得嘞,鳥悄看戲好了。
一眾小黃門也都大吃一驚。裴神機使是想嚇死他們就不用浪費符紙了吧
裴錦瑤騰地站起身,“哼,你們以為耍滑頭就能滑過去做夢”抬手隨便點了幾個人,“你你,還有你,站這邊。你你,你,還有你站那邊。”
片刻功夫,小黃門分成兩撥站好。裴錦瑤嚴肅的小臉緊緊繃著,“我知道,你們覺得我吹牛。”目光淡淡瞟過去,“廢話不多說,咱們這就試吧試吧。”
裴錦瑤抽出張符紙,口中念念有詞,劍指掐訣指向紙面,一道白光從指間射出迅速在符咒之上游走。
小裴比從前更厲害了馮嘉忍不住喝了聲“好”
天啦又不是看皮影兒,用不著叫好嚇得她差點把符紙甩出去。裴錦瑤身形微微晃動的同時,符紙化作細小浮塵將右手邊的小黃門籠罩在其中。
馮嘉眼睜睜盯著點點浮塵慢慢落下。此刻仿佛所有人的心都懸了起來。
待右手邊的小黃門頭臉上都沾了浮塵,裴錦瑤又拿出另一道符如法炮制。待所有小黃門都沾上符紙灰。裴錦瑤向后退了幾步,坐在官帽椅上曼聲道“我跟你們交代一聲,右手邊的頭頂長瘡腳底流膿,左手邊的呢”皺起眉頭誒了一聲,“左手邊是什么來著”從袖袋里扯出厚厚一摞符紙逐張翻看,喃喃自語,“不是這個,也不是這個,到底是哪個”
翻看幾張便失了耐性,將符紙扣在桌上,“算了,反正都是我輕易不舍得用的符。你們吶,有福了”
被分到左手邊的小黃門皆是一臉苦相。他們不想要這樣的福氣,能不能悉數還給裴神機使
裴錦瑤扭臉去看馮嘉,“馮大哥,一個個問還是一起問呢”
“裴神機使隨意就是。”馮嘉笑容滿面,“我昨兒個給你挑了幾個花瓶,插孔雀翎子最好。待會兒我叫人給你送到神機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