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錦瑤撩起眼簾,笑瞇瞇的對劉俶說道:“殿下,當心夜里積了食。要有節制才行嘛。”轉頭看向羅子正和張淼,“太子殿下脾胃虛。魚肉油膩無法消受。吩咐灶上熬點米粥,兩分米七分湯,煮到米開花再加一小撮細鹽。趁熱端來給殿下服用。”
張淼忙不迭吩咐分去準備。
裴錦瑤將劉俶面前的酒杯拿開,“酒多了傷身。您喝點米湯驅驅胃里的寒氣。”說著,又對張淼和羅子正莞爾一笑,“前番我與太醫院的孫太醫去寧夏的時候,跟他老人家學了不少養身之道。”
張淼正色道:“多虧您照應,太子殿下才平安到在鈞州。”
沒有裴三他……好吧,沒有裴三他就被魅吃了。劉俶放下牙著,緩緩吐口濁氣。唉,一想起他摟著個不是東西的東西睡了一宿,就什么胃口都沒有了。
張淼見狀不知所措的抬起眼簾去看裴錦瑤。太子殿下什么毛病啊這是,怎么吃的好好的就唉聲嘆氣上了呢?
裴錦瑤朝張淼彎起唇角,輕聲對劉俶說道:“您若是覺得疲累就早點歇著。米粥等明兒早上再吃。”轉頭吩咐立在角落的小黃門,“伺候殿下就寢。這處夜里寒涼,弄個湯婆子給殿下暖暖。”
他還真有點犯困。劉俶嗯了聲,抬手搭在小黃門胳臂上,“一個湯婆子怕是不夠。”
“那就兩個。”張淼想都不想沖口而出,“湯婆子管夠。”
都什么時候了還用湯婆子?羅子正望著劉俶的背影連連搖頭。太子這般孱弱,留種都難吶。
劉俶剛走,裴錦瑤就端起酒盞,歉然道:“想來您二位也是知道的,殿下自小嬌養慣了,從沒吃過苦。這一路上可把他折騰的不輕。尤其是半路上被魅捉走,差一點點就要了殿下的命了。”眼珠轉了轉,哎呦一聲掩住嘴唇,“壞了!這事兒本不該說的!您二位全當沒聽見。”
魅是啥玩意兒?話本子上沒寫!張淼有心想問,又怕惹裴錦瑤不高興,思量片刻,干巴巴的笑了笑。
裴錦瑤有點著急。沒想到張大人是個本分的。不讓他問他真就不問。難道他就一點都不好奇嗎?眼珠轉了轉,高高舉起酒盞,“來,我敬張大人羅將軍一杯。預祝我們平叛功成!”
張淼忙跟她碰了杯一飲而盡。羅子正也仰脖干了。裴錦瑤拿酒盞沾沾嘴唇便放下,“說起魅啊,我也是頭回見著。”
“是、是啊?”張淼垂下眼簾想了想,壓低聲音問道:“魅長什么樣兒?嚇人不嚇人吶?”
羅子正該吃吃該喝喝,只把耳朵豎起來,唯恐漏掉一個字。
“還成吧。跟邪祟、鬼物比起來不算嚇人。就是吧,那玩意兒邪性的很。一旦著了它的道兒,它在你眼里就是一等一的美人兒。”裴錦瑤向前傾身,壓低聲音,“殿下啊,美人長美人短的好幾天。這幾天還好點了,前些日子失魂落魄的。”
張淼恍然。怪不得太子殿下一副半死不活的樣兒了。那東西說不定會吸人陽氣。那……太子滇西是不是活不了多久了?
他跟羅子正對視一眼,兩人都在對方眸中看到隱隱擔憂。
“反正這事兒您二位就當故事聽,千萬別傳揚出去。若是傳到陛下耳朵里,我也得受責罰。”裴錦瑤放下牙著,“身為神機使當以斬妖除魔,護佑百姓為己任……”
話本子上就是這么寫的。裴神機使經常說這句。他都會背了。張淼一拍大腿,“說得好!”
怎么還帶喝彩兒的?裴錦瑤心尖兒一抖,忘了接下來該說什么了。
羅子正依舊板著臉,淡然道:“我嘴巴密實,絕不會亂傳閑話。”
張淼附和道:“我也不會。”
裴錦瑤再次端起酒盞,“小裴敬您二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