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榕頭戴鳳翅兜鍪,手握長刀,一雙銳利的眸子冷冷睨著薄毯上的裴錦瑤,“你就是裴神機使吧……”唇角帶著一絲淡淡的戲謔,緩緩說道:“我父親而今身在汝寧。我知道你法術超群,能為常人所不能。你身邊那人與我父親肖似,但絕不是他。”揚起長刀指向破漏的城墻,“鈞州已是我囊中物。你那些小把戲還是收了吧。”
裴錦瑤被他氣笑了,轉頭對康王說道,“看看你養的好兒子,他連老子都不認了。”
康王嘴里塞著破布,口不能言,可是他眼中卻閃爍著得意的光芒。顯而易見,他認同劉榕的做法。
裴錦瑤顰了顰眉,轉頭看向揮動長槍與叛軍戰在一處的羅子正。在他身前還有數不清的大夏將士奮勇殺敵。
這是她第一次身處戰場。殘酷慘烈,令人時時刻刻都想痛哭一場。然而,她不能有片刻軟弱。裴錦瑤強壓下眼眶中涌起的熱淚,從袖袋里捏出一道黃符,對所有叛軍喊道:“劉榕為達目的連自己的親爹都不肯認。這樣的人絕非明主,你們跟著他絕不會有好下場。”聲音洪亮渾厚,每一個人都能聽得清清楚楚。然而,沒有人因此而停下手里的刀劍。
兩支冷箭自劉榕身后射出,直奔康王和裴錦瑤而去。老文大驚,慌忙喊道:“快!快把毯子升……”
余下的話還沒說完,小密探架著毯子斜斜向上,其中一支羽箭貼著薄毯飛了出去,另一支卻將毯子戳出個洞。冷風嗖嗖往破洞里灌,毯子也好像承受不住裴錦瑤等人快速下落。
劉榕哈哈大笑,嚷嚷著,“裴神機使不外如是。”
老文小密探和山鼠精都是經常飛的,趕緊蹲下身子抓住薄毯。小密探還不忘拽住康王褲腿。
裴錦瑤為了讓劉榕看清康王面目,特特將薄毯停在叛軍上方。如此一來,只要他們掉下去就會被生擒活捉。裴錦瑤趕忙從袖袋里掏出符紙化出另一張毯子兜在破了的那張下邊,再將毯子高高升起。
山鼠精長舒口氣。太好了,不用死了!
老文和小密探差點喜極而泣。他們這也算是死里逃生了。
裴錦瑤冷哼道:“劉榕簡直就是個小畜生。他不認老子也就罷了,竟然還想把老子弄死。我說老劉,你也挺慘。”
康王垂下眼簾,遮擋住眸中復雜的目光。他教劉榕為達目的不擇手段。可萬萬沒想到有朝一日劉榕為了達到目的連他都能殺。
不知這算是幸運還是不幸?康王突然不再關心戰局,闔上眼簾緩緩吐出一口濁氣。
“上蒼有好生之德,我小裴也不忍心看著大夏子民互相殘殺。你們為何執迷不悟,苦苦相逼?”裴錦瑤喃喃自語著化掉手中黃符,一道精光在符紙上閃過,紙灰如細塵簌簌下落,叛軍忽然定住,一動不動站在原地。
羅子正精神為之一振,高呼,“殺!殺啊!”
將士們聽他號令,揮動手中鋼刀,剁掉一顆接一顆叛軍人頭。裴錦瑤用符紙化作一把弓箭遞給小密探,“你還他一箭。”
裴神機使又又又給他派露臉的差事。小密探接過弓箭,笑著說:“小的騎射甲等!”挺起胸膛,羽箭搭在弓上瞄準劉榕,手指松開射了出去。
這一箭不偏不倚正中劉榕眉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