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錦瑤用小指掏掏耳朵,看都不看邵皋,自言自語道:“這話說了百八十遍了,你說不膩,我都聽膩了。”
小密探居高臨下的睨著邵皋,“好教邵巡按知道,咱們這是鈞州地界兒。叛軍在深山匿藏,邵巡按回京途中被叛軍擄劫,他們把你剖腹挖心掛在樹上任憑風吹雨淋,為的就是羞辱陛下!”咧開嘴巴亮出小白牙,“你這個陛下欽封的巡按毫無招架之力,任憑叛軍宰割。”
裴錦瑤撫掌笑道:“好!就照這個話本子演。等回到京城去小葉兒班問問他們肯不肯演這出戲。到時候,邵巡按可就火遍大江南北了。”
老文連連搖頭,“不成,不成。”
邵皋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瞧瞧,東廠還是有好人的。
“怎么能讓他的風頭蓋過您呢?”老文將小紫砂壺捧給裴錦瑤,“找個草臺班子就好了嘛。小葉兒班?他也配?”
邵皋真想抽自己一個大嘴巴。東廠哪有好人吶!
“你說的對。”裴錦瑤就著老文的手滋溜喝口水,“阿發,動手吧。”
小密探扭臉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轉回頭笑容瞬間消散,擎著小彎刀走到邵皋身側,目光在他胸口打轉。
邵皋兩只眼始終不離那把泛著寒光的小彎刀,“裴、裴裴三,殺害朝廷命官乃是重罪……”
裴錦瑤非常認同的點著頭說道:“對啊,叛軍膽大包天,兇狠殘暴。他們連陛下欽封的巡按都敢殺,當真是罪大惡極。”
邵皋咕咚一聲吞了吞口水。好煩!他怎么把這茬兒給忘了。眼珠兒一轉有了主意,“我在京城有幾個鋪子,裴神機使喜歡的話盡可以拿去。”小心翼翼覷著裴錦瑤神情見她并無不悅,暗暗點著頭說道:“昨兒晚上我吃多了酒自己在柴房睡了一宿,與裴神機使無關。”
先把裴三糊弄住再說。只要逃過這一劫,回到京城就去陛下那兒狠狠告她一狀。
裴錦瑤嗤之以鼻,“我缺你那幾間破鋪子?”
老文不屑道:“我們裴神機使莊子鋪子宅子多了去了。你就是弄一座金山……”猛地頓住,咦了一聲,“裴神機使,他想賄賂您?”
裴錦瑤面無表情嗯了聲,昂起下巴,用鼻孔睨著邵皋,“神機司唯一神機使豈是你能收買的了的?”
“裴神機使,他肯定心里有鬼才妄圖用金銀收買您。”小密探神情篤定,目光清冷,狠狠啐邵皋一口,厲聲罵道:“我們裴神機使剛正不阿,清正廉明,跟你這等黑心肝的壞貨可不一樣。”
邵皋欲哭無淚。裴三清正廉明?狗屁!她得了沈閣老郭閣老多少好東西?
“阿發!”老文恨聲道:“不用跟他廢話,剖了心晚上給裴神機使加菜!”
小密探脆生生應是,獰笑著蹲下身子,小彎刀在邵皋胸前輕輕滑動,“是不是得先放血?”鋒利的刀刃移到脖頸,“血放干凈生炒熟的快。”
豆大的汗珠自邵皋額頭滾滾落下,“英……英雄!你……您手下留情。我上有高堂下有幼子。我要是死了,他們……可怎么活呀!”
“你家高堂是高堂,我家祖母就不是祖母了?”裴錦瑤冷冷睇著邵皋,“你往我腦袋上扣屎盆子的時候可曾想過我家年幼無知的小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