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這樣!衙差們羞赧的低下頭。東廠行事果然有章法。看似簡簡單單,其實學問大得很。
“我再問你一次,究竟是誰派你來的。”厚底小皮靴輕輕在地上頓了頓,裴錦瑤莞爾笑道:“這是我最后一次問你。你若還不肯說,就直接蒙上一指厚的黃表紙。”垂下眼簾睨著柱子,“你不是硬茬子嗎?有本事你就死犟到底。”
柱子頂著張大紅臉,呼哧呼哧喘粗氣。他也想硬氣下去,可……他真扛不住了。然而,扛不住也得咬牙扛著。決不能把頭領以及頭領的部署抖出來。
“我……我我……”柱子喘口大氣,“我不……”
不等他把話說完,裴錦瑤瞪圓眼睛,氣哼哼的斥道:“你真當我是個軟柿子?你不說是吧,好好好!老文,給他上紙。憋死他算了!”
老文甚為惋惜的看了眼柱子,“你說你,沒事跟我們裴神機使犟個什么勁?”
柱子眼睜睜看著老文把黃表紙浸在水桶里,聲嘶力竭的喊道:“我不是硬茬子。我說!我說!”
裴錦瑤頗為意外的咦了一聲,“你看這事鬧的。弄岔了,弄岔了。”兩手抱拳高高舉過頭頂,笑呵呵的對衙差們嚷著,“對不住,對不住。讓大伙兒見笑了。”
衙差們趕忙接道:“沒有,沒有。我們沒笑。”
他……還在刑房呢吧?柱子盯著高高的橫梁恨不能馬上死了。
裴錦瑤掐著腰,高高抬起下巴,沉聲道:“行了,笑也笑了。你趕緊把該說的說了……”丟兩粒瓜子仁咬牙切齒的嚼,“別耽誤我正事!”
老文看得直搖頭。小痞子啥樣她啥樣。裴神機使跟誰學的啊?
“我是……”柱子垂下眼簾,“是胡成宗胡將軍派我來的。想必您也知道胡將軍向著韓家和劉庶人……將軍派我來一是為了刺探消息,二是伺機詆毀裴神機使……”
“夠了。”裴錦瑤目光冰冷,“你說謊!”
“我說的都是真的!”柱子撩起眼簾與裴錦瑤對視,“沒有半句虛言!”
裴錦瑤悶哼,“如果你是胡將軍派來的又豈會稱呼七皇子為劉庶人?連個謊話都編不明白,還敢來糊弄我?你可真是膽子夠肥!”扭臉喚聲:“阿發,給他上紙!我就不信小辣椒治不了他的硬骨頭!”
略顯稚嫩的聲音乍一聽毫無威懾力。可是,當看到小密探和老文忙活著將一張又一張浸滿辣椒水的黃表紙蒙在柱子臉上的時候,衙差們個個心肝亂顫。
這回才是動真格的。剛才都是鬧著玩呢。
柱子痛苦的扭動著身子,喉嚨里發出絕望的嗚嗚聲。裴錦瑤冷著臉,沉聲斥道:“我好心放你一條生路,你偏不干。拿我當小孩子,覺得我好糊弄。行啊,你有本事,隨便糊弄好了。”
老文也道:“真不值得可憐。也就是裴神機使心善,要是換別人還能讓你死的這么痛快?做夢去吧。”說著話,手上不停,往柱子臉上一連糊了五六張黃表紙。
小密探見時機差不多,哀聲央求,“裴神機使,求求您再給他一次機會吧。小的不是為他,是為您吶。”
老文豎起眉眼,“阿發,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
“不是。”小密探搓弄著衣角,“老文叔,裴神機使愛吃羊肉,紅燜我老是做不好。”抬手一指柱子,“他會做!好歹把方子問出來再讓他死去。”
“這樣啊……”老文貼黃表紙的手停了下來,“裴神機使,您說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