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真站起身,垂眸看向婦人,“你還是二十年前的你,我……已經老了。”仰頭望向天際,慨嘆道:“一晃這么多年過去了。”沉默片刻,話鋒一轉,“我照你的意思,給裴庭武用了祝夢神符。”
“先有虎伏符,后有祝夢神符。管叫裴三應接不暇。”元蘭彎起唇角,“坊間不時傳出流言……”
“我都聽說了。之前傳裴三沒了法術,這兩天又傳她身受重傷。不知是真是假。”
元蘭憤憤道:“不管是真是假,裴三的日子肯定不好過。”
九真道人眉宇間浮露出一抹憂色,“裴庭武身邊有青城觀道士,不知會不會壞事。”
元蘭輕蔑冷笑,“青城觀不過爾爾,不足為懼。”
“話雖如此,云海月還是有些本事的。”九真自嘲道:“多年不出玄靈觀,膽子比以前更小了。”
元蘭語帶痛心,“那些人用的符比祝夢神符又能強到哪去。憑什么對你諸多挑剔?”
九真道人無奈淺笑,“他們不理解不認同就足夠了。”
元蘭悶哼,“一群假仁假義的偽君子。”兩手負在身后,沉聲道:“裴三尤甚!口口聲聲能夠窺得天機,其實她不過是頂著神機使名頭的小神棍。”
“裴三還是有些本事的。”九真抿了抿唇,重重吐口濁氣,“現而今,梅若甫都成了她的碎催。”
“不過是些見風使舵的糊涂秧子。”元蘭目光堅定,“九真,你信我。康王才是天命所歸。眼下他被裴三逼害,受盡苦楚。如果七十二道觀能夠助他成事,日后康王必定飲水思源,不會虧待你們。”
“可……你不是在信上說康王瘋魔了嗎?他還能成事?”九真之所以幫助元蘭并不是為了富貴榮華,僅僅因為她需要他的幫助。至于康王能否榮登大寶,與他也沒什么相干。
提及此事,元蘭恨的磨牙鑿齒,“該死的裴三。她居然敢對康王下如此重手。”穩穩心神,繼續說道:“趁裴三自顧不暇之際,救出康王再做打算。”
“你要劫獄?”九真面色微變。此時此刻,他才幡然醒悟幫助康王等同謀逆。萬一康王反儀風帝不成,他跟七十二道觀的道人都得被千刀萬剮。往前回想,他不該意氣用事幫元蘭這個忙。
“劫獄?”元蘭搖著頭說道:“不,我不想在鈞州動手。衙署守衛森嚴,再加上云海月設下的結界。我可以自出自入,帶上康王的話有些吃力。而且,我也怕中了埋伏。”
“我聽說云海月隨燕凰玉和劉儉去鈞州了。”九真溫聲勸道:“且耐心等上兩天。”
“只能等了。”元蘭難掩心焦,“他們還得在鈞州耽擱幾天才會啟程返京。”
“皇子同來,想必早就定好歸期。”九真沉默片刻,輕輕喚聲,“元蘭……”猶疑片刻,沉聲道:“康王與你并無恩情,你又何必撲心撲命的為他奔忙。不如就此罷手反倒落個清凈。”
聞言,元蘭正色道:“九真,順天而行方為正道。”
她的目光中隱隱有失望有不解。九真嘴唇囁嚅數次,輕聲反駁,“如果康王真的是天命所歸就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元蘭顰了顰眉,“若不是裴三康王早就勢如破竹攻入京城。”
“即便沒有裴三,康王造反也不是易如反掌。”九真見元蘭沒有絲毫動搖,頓感頭痛。他不想元蘭涉險,“現而今康王大勢已去。想要卷土重來,談何容易?元蘭,你是巫不是將軍也也不是文人。誰做皇帝跟你沒相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