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娘想給她落胎?”裴錦瑤眼底涌起濃濃不舍,“好可憐。”
“那個孩子元氏根本容不下。”范璞嘆道:“元蘭沒有喝下那碗落胎藥。費了不少心里從家里逃了出來,去找她的心上人。”
“心上人不認賬了?”裴錦瑤不屑的撇撇嘴,“男兒多薄幸!但凡元蘭多看看話本子也不至于上當。”
范璞端起茶盞遮掩住尷尬的神情。這孩子雖說歲數不大,懂得卻不少。跟她說話有點累心。
裴錦瑤猛地想起對面坐著的這位也是男兒,連忙擺手道:“先生,我不是說你啦。”
范璞微微勾起唇角,“你說的沒錯。元蘭心上人真就不認賬了。元蘭一氣之下用極其陰毒的巫術懲罰他,令其受盡萬蟻噬心之苦,最終自盡而死。”
“該!”裴錦瑤粉白的小拳頭重重錘在桌上,“誰叫他勾搭人家小閨女。哼!這樣人就該千刀萬剮。”
范璞忽然覺得應該跳過私定終身那段直接講后邊的事兒。他萬萬沒想到裴錦瑤什么話都能接都敢接。別的小姑娘提起私定終身早就羞的臉紅心跳。這位倒好,就跟大嬸子聚堆兒拉家常似的。
裴錦瑤見范璞又不言語了,臉上露出討好的笑容,“先生,我就是有感而發,您說,您說。”
范璞清清喉嚨,“元蘭心上人有個妹妹,哥哥死了,她當然對元蘭恨之入骨。在兄長靈前發下重誓,定要元蘭生不如死。”
“有仇必報。”裴錦瑤點著頭,“這是個硬茬子。”
“不止是硬茬子,還是個狼毒的主兒。”范璞放下茶盞,“元蘭對心上人用過巫術便離開家鄉。出了這檔子事,元氏聲譽一落千丈。元蘭的母親因此一病不起。”
裴錦瑤忍不住問道:“元蘭跑哪去了?那個孩子她要沒要?”
“元蘭當然是能走多遠就走多遠。她也害怕被族人找到。她生下孩子之后在一個小山村隱姓埋名住下來。約莫過了兩三年,心上人的妹妹找到她。當其時,元蘭的巫術已經弱到近乎沒有。”范璞喟嘆道:“她不該給心上人用陰損的巫術。這也算是犯了白巫的機會,所以會招致懲罰。”
“那個狠角兒殺了元蘭?”
“沒有。她搶走了元蘭的女兒。”范璞挑起眉梢,“你知道她的女兒是誰嗎?”
裴錦瑤擰起眉頭思量片刻,靈光一閃,“亞姑?”
“對,就是她。”
“可是……亞姑跟元蘭看起來歲數差不多。”裴錦瑤又拿起一塊棗糕,若有所思道:“難不成是巫術?”
“沒錯。”范璞緩緩頷首,“元蘭終歸是巫。即便她再也做不成白巫,卻也想憑借巫術找到女兒的下落。”
“原來是這樣。”裴錦瑤吐口濁氣,“元蘭這事要是寫成話本子肯定有人愛看。等我回到京城去白露書局轉轉。”一邊吃著棗糕一邊琢磨,越想越美,自顧自笑了起來。
這樣的主子不容易伺候。范璞有點為那倆東廠探子擔心。
裴錦瑤吃完棗糕,意猶未盡的舔舔嘴唇,赧然笑道:“先生,我真不餓就是吃著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