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蘭吐口濁氣。他生下來就身處漩渦之中,想要抽身離去談何容易。更何況,勿吉部族付出的實在太多太多。總不能便宜了那個女奴的兒子!
憑什么他的母族出力,古里慎坐享其成?
他不服,他要爭!
不為他自己,也要為死去的母親,為勿吉部族而爭。
兀顏抿唇不語。頭領有野心誰都知道。可……他沒那個本事。這回出去,他真正見識了什么叫有本事。要像裴神機使那樣才行。
會蘭挺起胸膛,目光堅毅,“我絕不會將海西部族拱手讓給古里慎。”
“對!不讓!”兀顏重重點頭,“要我說,頭領整天悶在帳篷里喝酒喝傻了。但凡他出來聽聽,外邊人是怎么說古里慎的,就不會這么糊涂了。”端起碗咕咚咕咚灌下幾大口奶茶,抻長脖子打個飽嗝,“他就是個草包。摔跤射箭騎馬沒一樣能拿得出手的。”
就是這么個草包入了父親的眼。會蘭氣的一拳錘在膝頭。
兀顏自覺說錯了話,趕忙寬慰,“沒人幫你吹枕邊風不要緊。”拍拍胸膛,甕聲甕氣的說:“兄弟們跟你一條心。”說罷,咧開嘴沒心沒肺的哈哈大笑。
會蘭更郁悶了,緩緩心神,沉聲問道:“裴神機使什么時候來?”
那誰知道啊?
“東廠小領班說,該來的時候就來了。”兀顏朝他擠擠眼,“高人都這毛病,說話說一半。反正咱們老實等著就得了。”
會蘭很想親眼看一看這位裴神機使究竟長什么模樣。畢竟她是頭一個把兀顏忽悠傻了的人。
……
窗外細雨綿綿,屋中茶香裊裊。
韓鶴捏著胡成宗的信逐字逐字看去,讀到有趣的地方,忍不住輕笑出聲,“裴三又沒有三頭六臂,倒是讓老胡頗為忌憚。”
“忌憚才正常。”經歷過風雨的劉仹終于有了幾分沉穩幾分機敏。
韓鶴撩起眼簾睨了睨劉仹,將信紙遞給劉仹,“他說遭不住裴三天天鬧騰,讓我們想辦法把她弄回京城。”
劉仹拿起信看了一會兒,也笑了,“派符水,做法驅厄,燉肉,羊肉餃,這就鬧騰了?”
“你往下看。”韓鶴拿起一塊董糖放進嘴里,“她住在衛所,隨身帶著的東廠探子整日跟人套話。就連那個妖精也整天在書房外邊探頭探腦。”
吃完了糖,拿起巾子擦拭手指,“她分明是想捉老胡把柄。”吃完了糖,拿起巾子擦拭手指,“老胡在遼東多年,還不是一抓一個準兒?不光遼東,京城也不太平。”轉頭看向挑起的窗欞,雨線如絲連成一片,“佘涪跟沈閣老時常去仙歌樓和餛飩。”
劉仹詫異的挑起眉梢,“仙歌樓還賣餛飩?我怎么不知道?”
不光賣,還是小裴秘制呢。韓鶴不想跟他解釋太多,意有所指的說道:“就快起風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