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裴錦瑤沒有吃太久,清清喉嚨,繼續說道:“就算海西部族扯起獨虎這面大旗,也很難與大夏抗衡。”
道理誰都懂。但是由裴錦瑤這個尚未及笄的小姑娘戳穿就有點刺心了。
會蘭不置可否,仍舊抿唇不語。現在沒用以后說不定能派上大用場。海西部族不缺那口吃的,養獨虎幾年又能怎樣?
裴錦瑤像是看穿他心中所想,笑了笑說:“獨虎天生反骨,把這種人放在身邊跟放一桶火藥沒什么兩樣。更何況,你拿他做活招牌,焉知他沒把你們當做踏腳石?”
會蘭眼中露出一絲輕蔑,正色道:“草原上的規矩與漢地不同。就算獨虎當海西部族是踏腳石,也得看他有沒有那個本事。”
兀顏忍不住點了點頭,“沒錯。其他小部都要看海西臉色行事,更何況是獨虎。”
“你們想的太簡單了。”小密探語重心長,“人心難測,那些小部族又有幾個會心甘情愿為他人做嫁衣?”
怎么又扯到嫁衣上了?會蘭和兀顏對視一眼。
沒聽懂?小密探又道:“簡言之,那些小部族各懷心思,你們把人攏到一起未必是好事。”
原來如此。這話正正好好說到兀顏心坎兒去了。打仗最忌人心渙散,若是各打各的主意,拖后腿也能拖死人。
“獨虎是個大活人。誰知道他怎么想的?”裴錦瑤顰了顰眉,“實不相瞞。獨虎在大夏時,我給他推了一卦。”
還有這事嗎?小密探眼中驚訝一閃而過。
開始了,開始了。裴神機使開始信口胡謅了。小密探豎起耳朵認真聽著。有不周全的地方他得幫著描補。
卦象很有可能關乎海西。會蘭和兀顏做出洗耳恭聽狀。
裴錦瑤吐口濁氣,仰起頭看向幕布般的夜空,“獨虎是個災星。”
會蘭面色微變,定定心神,“獨虎既是災星,為何裴神機使又要將其帶走?難道就不怕他把災禍帶回大夏?”頓了頓,又道:“若果真如此,你們想鏟除海西部族,就把這災星留下,豈不是事半功倍?”
兀顏重重點頭,“是啊。可不就前后矛盾了?恐怕這種說法只是引我們乖乖交出獨虎的借口吧?”
豈有此理!他們又不是傻子。瞧不起誰呢。之前還說商量,真來了就開始哄騙。小小年紀怎么不學好?
兀顏很生氣。
裴錦瑤收回視線,轉而看向兀顏,“命格普通的人跟獨虎相處十分危險。”嘆口氣,滿目悲憫,“我在長公主府擺下陣法鎮住獨虎。原本只要鎮他個三千三百天就能化解。誰能想到你們不愿千萬里,費盡心機把他弄回來?”挑眉再看會蘭,“身為神機司唯一神機使,當以斬妖除魔,護佑百姓為己任。我實在不想看到無辜的人枉死。”
枉死?不會吧?裴神機使所言究竟有幾分真幾分假?兀顏分辨不清,忽地靈光一閃,沉聲道:“獨虎若是災星,也不見他妨害誰。”
裴錦瑤啞然失笑,“東真王庭都沒了,怎么會沒妨害?”轉而看向默然不語的會蘭,“將軍也想到了吧。”
會蘭依舊不語。方才兀顏話音剛落,他就想到已經成為斷壁殘垣的東真王庭。災星真那么厲害?亦或是裴神機使危言聳聽?心中那桿秤左右搖擺,始終拿不定主意。:,,.</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