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不多時,殿外響起嚯嚯靴聲。陳戈昂首挺胸走了進來。裴錦瑤扭轉頭,視線停留在他腰間那柄鑲嵌五顏六色寶石的劍鞘。
那柄劍更像飾物,但是由此可以看出儀風帝對陳戈的寵信。進宮之前,小密探告訴過她,陳戈是武安侯的次子。也是武安侯唯一的庶子。
裴錦瑤收回視線。她有好些漂亮石頭,等忙完這段兒,鑲一把匕首玩玩。
陳戈給儀風帝見過禮,坐在裴錦瑤旁邊的錦杌上,笑著跟裴錦瑤寒暄。
這件事他本不想插手。可是當他聽說了東廠小領班對劉祿川說的那番話之后就決定進宮探探儀風帝口風。拱衛司設立不久,副都督就犯蠢,去找神機司的麻煩。要是劉祿川做的干凈利落也就罷了。
那個蠢貨不但栽在裴三手里,還栽的那么難看。單單是蠢陳戈也不會如此氣憤互。劉祿川自大又自負。他憑什么以為儀風帝會責備裴三?裴三是功臣,哪怕是做樣子,儀風帝也不會整治裴三。
陳戈把劉祿川打發回去,只身進宮求見。他不怕別的,就怕東廠探子那張臭嘴。他們稍稍漏出點風聲,京城很快就會有拱衛司好男風的流言傳揚出去。
哼!劉祿川那筆賬他暫且記下,以后慢慢算。
陳戈的笑容令人如沐春風,眼神卻銳利如鷹隼。裴錦瑤打心眼里不喜歡這個人。但又不得不跟他虛與委蛇。
“今次的事,是拱衛司唐突了。”陳戈十分誠懇的對儀風帝說道:“您是知道的,拱衛司沒辦過像樣的案子。小的們沒有經驗。說起來,也怨我平時太過縱容。”
儀風帝緩緩搖頭,“劉祿川不堪大用。讓他做副都督屬實吃力。原本我想給他鋪條好走的路,現在看來反倒是害了他。就讓他回家多讀書吧。”
陳戈松口氣。儀風帝沒有因為劉祿川而對拱衛司心生惡感。這樣就很好了。至于劉祿川……他別想再回拱衛司了。
如此甚好。
儀風帝又將獨虎的事吩咐下去,陳戈和裴錦瑤一同告退出了崇賢殿。
陳戈甩開大步走在前面,裴錦瑤攥緊帕子一邊咳嗽一邊抖著肩膀慢慢磨蹭。
都是同僚,理當問一問。哪怕虛情假意也得裝的像一點。陳戈住了腳步,耐著性子問道:“裴神機使感染風寒了嗎?”
風寒?什么眼神啊?她這是快夭折了!裴錦瑤睨他一眼,“不是啦。不瞞陳大人,我身子太虛,又在仙歌樓用了法術。再加上之前泄漏天機過多,怕是會……”
余下的話不用說,陳戈就都明白了。正如坊間傳言那般,裴三活不長了。
陳戈對于儀風帝的心意多多少少有些了解。他忌憚裴三卻也不敢把她惹毛了。但是裴三很快就要死了,沒了這塊心腹大患,接下來要對付就是東廠。除去燕六,拱衛司就能在京城橫著走。
陳戈深吸口氣,溫聲安慰道:“裴神機使不要多想,太醫們的醫術都很高明,慢慢調養很快就能恢復。”
“我這不是病。”裴錦瑤面露愁苦,“治不好的。”不等說完話,就又捂著嘴咳嗽。
她要是不裝的像一點,儀風帝又要出幺蛾子。還有眼前這位陳大都督,肯定也巴不得她死。
陳戈皺起眉頭,“那……裴神機使不能跟七十二道觀斗法了吧?”
“說出去的話想收回來也不行啊。”裴錦瑤懊惱不已,“唉,早吃如此何必當初呢。我不該把話說的太滿。現而今,可真是騎虎難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