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惟庸手捻胡須,輕笑出聲,“小裴剛回京城就惹事了?”
“哪兒啊。事惹她。”郭正神情凝重,“一連用了兩道符,耗費許多精神。怕是真的活不了多久了吧。”
“再看看吧。”沈惟庸笑容不減,語調輕松,“小裴是個有成算的。她這趟去遼東竟然悄沒聲的把獨虎給弄回來了。這可又是大功一件。”
“接二連三立功未必是好事。”郭正緩緩搖晃著腦袋,“那倆紫陽宮的老道不就是眼紅小裴盛名在外嗎?”
沈惟庸斂去笑容,正色道:“這里頭的事兒,并不簡單。”
不簡單?沈閣老似乎意有所指。郭正沒有追問,兩指揪著胡子若有所思。
沈惟庸端起茶盞慢條斯理抿了一小口,“小裴是個會鬧騰的。胡成宗能受得了?”
話說到這個份上,郭正茅塞頓開,“您的意思是,紫陽宮道人是受了老胡支使?”說罷,自己覺得不大對勁。胡成宗的手伸不了這么長。他不行,但是韓家行。郭正了然頷首,“是韓家。”
沈閣老不置可否,低頭吃茶。
郭正擔心的不行,低聲喃喃,“小裴怕是擰不過韓家。”
這話沈閣老不愛聽了,“她還沒動手呢。你怎知她擰不過。”
還需要動手嗎?長眼睛的都能看出小裴出于下風啊。郭正沒有爭辯,垂下眼簾緘口不語。
沈閣老自顧自說道:“裴二老爺和裴老夫人都病倒了,裴家唯一有出息的后輩又是個將死之人,倘若換了你是那個跟小裴作對的人,必定以為勝券在握。”
“您的意思是,小裴在示弱?”郭正恍然,“難怪她命不久矣的消息會不脛而走。想必這其中定是有人在推波助瀾。”
“是燕六。”沈閣老放下茶盞,悠悠說道:“陛下設立拱衛司的意圖相當明顯。等到拱衛司壯大到能夠吞下東廠的那一天,燕六跟東廠就再無存在的必要。他幫小裴,就等于在幫自己。這筆賬人家算的精著呢。”
郭正思量片刻,“其實……小裴人不錯。而且他倆又是鄰居。燕六幫她在情在理。”
“是啊,不看僧面看佛面。沖小裴跟黑爺白爺的交情也得對她客氣點。”沈惟庸吐口濁氣,“人終有一死。早點跟鬼差混個臉熟,死也死的踏實。”
郭正連連點頭,“對,對。您說的對。話說回來,好久沒去神機司涮鍋子了。”忽然靈光一閃,“裴家不是到處淘換好藥嗎?回頭我命人送些過去。”望著沈惟庸的目光帶著一絲殷切。
沈惟庸眉頭動了動,“等你們都送完了,我壓軸。”
……
回到裴府的時候,天都擦黑了。
等在門口的韋氏抱著她不撒手,“我的寶兒怎么瘦成這樣了?”說話的功夫,眼淚嘩嘩往下淌。一眾下人也都跟著嚶嚶的哭。
裴府上空好似籠罩著一團老大的烏云,壓得人透不過氣。
裴錦瑤安慰韋氏幾句,便抹著眼淚進到府里。
二太太演的好!小密探忍不住豎起大拇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