儀風帝披著黃燦燦的龍袍坐在書案前批閱奏折。馮嘉端來一碗湯藥放在他手邊,“陛下,該喝藥了。”
儀風帝挑眉問道:“小隋子回來沒有?”
“回來了,在殿外候著呢。”
“你怎么不早回稟?”儀風帝怨怪的睨了眼馮嘉,“你去吧,叫小隋子進來伺候。”
馮嘉躬身應是,趨步去殿外傳話。他現在看開了,不當陛下跟前的紅人沒什么大不了,關鍵是得保住性命。
小隋子樂顛顛的進到殿中,歡歡喜喜的給儀風帝行禮。
儀風帝見他這般神色,懸著的心放下,“他們見面了?”
“是,殿下全都依著您的吩咐做的。”小隋子趨步到在儀風帝身邊,雙手捧起藥碗送至儀風帝唇畔,“分毫不差。”
儀風帝就著他的手喝干了湯藥,小隋子放下碗拿起巾子給儀風帝擦拭唇角,“裴三吃了半盞茶,聞香聞了有一刻鐘。”“夠了。”儀風帝頓覺身心舒泰,“她做夢也想不到那不是國色天香,而是送她去西天的梵歌。”
小隋子由衷贊道,“陛下圣明。”將藥碗巾子歸置好,朝旁邊的小黃門使個眼色,小黃門上前端起托盤默默退了出去。
小隋子聽宮里的老人說梵歌是靈帝從一個游方道士那里得來的。也有人說是陳繼麟潛心煉制。但究竟出自何人之手已不可考。
那玩意兒少說在庫里放了得有五六十年,有沒有效還是兩說。
可……到底是害人的東西。小隋子朝四周掃了一眼,壓低聲音,“殿下也吃了茶聞了香。”
據他所知,梵歌是有解藥的。偏偏陛下沒有給。萬一二皇子有個三長兩短,陛下會不會把他當成替罪羊推出去殺頭?小隋子心里沒底。回來的路上他琢磨透了,與其提心吊膽,不如給二皇子求一丸解藥。如此一來,既解了他的險境,又能救二皇子于危難。說不準以后還能以此事換得榮華富貴。
儀風帝睖了小隋子一眼,斥道:“怎么著,出去一趟就認下新主子了?”
小隋子撩袍跪倒,紅著眼眶求饒,“奴婢對陛下的忠心可昭日月。奴婢、奴婢只是擔心裴神機使和二皇子一起毒發,會引人揣測。畢竟、畢竟有好些人看見奴婢隨二皇子出宮。奴婢死不足惜,就怕……陛下會無端被人妄議。”
說到此處,小隋子已是滿面淚痕,“陛下,奴婢恨不能把心掏出來給您看吶。”
儀風帝吐口濁氣,“你起來吧。”
小隋子砰砰砰磕了三個響頭,“謝陛下!”
天啦!他差一點就死了!小隋子兩手撐地站起身大氣都不敢喘。
“現在拿出解藥還不是時候。”儀風帝屈起手指在書案上輕輕叩擊。
夜深人靜,沉悶的篤篤聲格外響亮。
一聲聲像是鐵錘重重捶打著小隋子的心口。
鈍痛。
小隋子吞了吞口水,不敢輕易接話。他猜不透陛下的想法。少說少錯,不說不錯。閉緊嘴巴頂多被陛下罵愚蠢,卻不會丟了小命。
“我要借梵歌……殺人。”
燭光搖曳,儀風帝成竹在胸的神情竟有些模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