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么就稀里糊涂的攪合進來了?沈惟庸緊抿唇角往前回想。
先是讖語之后執掌神機司,再之后……就是跟黑爺白爺涮鍋子。說起來,有日子沒見他二位了。沈惟庸舔舔嘴唇,把炒豆放進嘴里。
裴錦瑤贊道:“您是明白人。”
嗯?小裴什么意思?舌尖抵在炒豆上,沈惟庸才驚覺自己吃了豆子。
小裴想來是用炒豆探虛實的。只要豆兒進了嘴里就是同意或是默許。沈惟庸兀自懊惱,這可怎么辦?就算把豆子吐出來也不是那么回事了。
也罷,也罷。權當跟黑爺白爺結個善緣。
“宮里很快就會派人給您送信。”裴錦瑤又遞給沈惟庸一顆炒豆,“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韓家怕是會借機還魂。您若是手腳慢點,弄不好就讓劉庶人撿個現成的大便宜了。”
沈惟庸一聽就急了,“小裴,你!”你什么呢?話到嘴邊化作一聲嘆息。
算了,算了。權當給黑爺白爺個面子。沈惟庸悶聲不吭嚼著豆子。沒有磨成粉的炒豆格外香。
“您是重臣,朝中臣子都以您為尊。”裴錦瑤拍拍沈惟庸帶著涼意的手背,“雖說事出突然,但您肯定有法子解決。我信您!”
小裴戴的一手好高帽。還別說,心里熨帖的很。
“韓家的手沒那么長。”沈惟庸老神在在捋順著胡須,眉梢一挑,“再一個,劉庶人想重新入玉蹀,福王斷不會答應。”
裴錦瑤一拍大腿,“我就說嘛,有事還得給您商量。我一個小姑娘,哪懂得那許多啊。”
老文掏出纖塵不染的白帕子擦擦額角。小祖宗啥都不懂還敢給皇帝老兒使絆兒,她要是懂……那還不得把天捅個窟窿?
得嘞!小裴動嘴他跑腿。橫豎她都不吃虧。沈惟庸垂下眼簾嗯了聲。
“我小裴僅僅是這世間的過客。。”裴錦瑤眸中閃動著璀璨的光彩,瞬間點亮了黯淡的夜空,“您才是流芳百世的名臣。”
小裴似乎話里有話。沈惟庸想要追問,就聽裴錦瑤繼續說道:“事成之后,我就該夭折了。”
不知為何,小密探覺得裴錦瑤說這話的時候神情莊嚴鄭重。
山鼠精搶在小密探前面沖口而出,“您不能夭折!”妖精眼圈紅紅的,隱約有淚光閃動,“您夭折了,小的不就沒有家了嗎?”
外鄉妖精本來可憐,要是裴神機使死了,就更可憐了。
老文捏著帕子抿著眼角,對沈惟庸說道:“我們裴神機使近來總說喪氣話,您千萬別見怪。”
小密探也跟著抹眼淚,“祖宗誒,您行行好,別招小的們哭。”
兩人一妖相互依偎著嚶嚶嚶。
小裴要是真夭折了,神機司那幾位神機使有本事把黑爺白爺請上來涮鍋子?
應該不能。他們道行不如小裴。沈惟庸緩緩搖頭,“不介意,不介意。”
裴錦瑤彎起唇角微微笑了,“不要哭,夭折怕什么?以我跟黑爺白爺的交情,三不五時就能上來瞧你們。”
“那感情好!”山鼠精臉上掛著晶瑩的淚珠,“到時候小的給您包餃子吃。”
好什么啊?小密探氣哼哼的錘打山鼠精肩膀,“你個妖精就別跟著添亂了。”
瞧瞧,瞧瞧。裴神機使還沒死呢。阿發領班就給它甩臉子。這要是真死了,它不得被磋磨的毛兒都禿了呀?
山鼠精的眼神里滿滿都是委屈和對小密探的控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