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陽大營旁邊的這座山峰并不算很高,但卻異常陡峭,就算是軍營中那些北洋健卒,要一口氣登上這山峰,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身材看去有些瘦弱,一副書生模樣的楊皙子,此時走在這陡峭的山路上,卻臉不紅氣不喘,如履平地。
旁邊的山林間,偶爾會有一些黑色的身影閃過,楊皙子看都不看那些黑影一眼,眼觀鼻鼻觀心地專心朝山頂走去,和他在袁世凱面前表現的那種狂放姿態,判若兩人。
對于袁世凱,楊皙子說不上忠心,那只是他千挑萬選之下,選定的借以施展自己一身才華的工具而已。
楊皙子認識很多英杰人物,孫文,黃興,汪兆銘,梁啟超,蔡鍔……甚至黃興還是他介紹給孫文認識的,在日本時促成了那兩人間的合作,這才有了同盟會的成立。
不過最后他卻沒有加入同盟會,也沒有選擇那些人,直到他遇見了袁世凱,才終于認定對方才是自己找尋多年的非常之人。
因為他學的是屠龍法扶龍術,在船山書院苦讀時,醉心的是帝王之學,可是遍觀如今神州,能夠讓他一展所長的,好像也只有袁世凱了。
所以,當10月11日,武昌起義的消息傳來后,楊皙子當即棄官跑到了袁世凱蝸居的河南彰德洹上村,投入到了袁世凱的幕下。
在他看來,時機已至。
舊朝將亡,新朝將生,而自己也將成為一代帝師!
楊皙子心中涌起萬丈豪情,終于踏上了這座聳立如劍的峭峰峰頂,然后他就看見了那位挺立在山峰之上,氣勢比腳下山峰還要銳利的男子。
“船山學院,秘傳弟子楊皙子,見過大統領!”
楊皙子恭恭敬敬地朝身批黑色大氅的男子,抱拳行禮道。
挺立在山巔的男子緩緩轉過身來,首先映入楊皙子眼簾的,就是那對讓人印象深刻,宛如展翅雄鷹般的濃黑大眉。
男子上下仔細打量了一眼楊皙子,接著淡淡地說道:
“你就是這一代屠龍術的傳人?二品境,呵呵,不過你們這一脈術門,本來就不看重這些修為境界,自身道果,自會在親手締造一個新王朝時凝結而出。”
男子笑了一下,盯著楊皙子道:
“放在以前,你這樣的人敢出現在我面前,我只會一掌直接將你拍死!”
言語間,一股冰寒的殺氣從男子身上流瀉而出,直直朝楊皙子涌來。
楊皙子夷然不懼地抬首望著對方,臉上露出一個頗為遺憾的笑容道:
“可惜清室的龍氣,在10月11日已然散盡,天下再無龍可屠,我卻是晚了一步,愛新覺羅這條龍,被人搶先屠了。”
那黑氅男子的氣勢驀然一漲,那股寒氣如潮水般涌來,將楊皙子團團包裹住。
“你這是在激怒我嗎?”
黑氅男子冷冷地望著楊皙子道。
雖然整個身軀,此時如墜冰窟,但卻楊皙子搖頭啞然失笑道:
“我只是在提醒大統領,你重新選擇的時機已經到了而已!清室已經亡定了,大統領和你手下的這些血滴子,又該何去何從?”
“重新選擇?選擇袁世凱么?你就這么肯定他是下一個真命天子!”
“大統領,你難道感覺不到,袁公身上那正在瘋狂滋生的龍氣么,那種全新的,和原先清室完全不同的龍氣。他不是真命天子,那么還有誰是?”
楊皙子無比自信地說道。
他這一脈傳承,最擅長甄別龍氣的真偽,自10月11日,清室龍氣消散,他趕到洹上村時,親眼見到那股新的龍氣,已經在袁世凱的身上悄然萌芽,并且迅速壯大。
那一刻的楊皙子感受到了巨大的震撼,因為他本來以為天地間不會再有新的龍氣誕生了,同時,他有感到無比的興奮,自己的一生所學,原來還有用武之地,從那一刻開始,他才下定決心,全心全意幫助袁世凱登上那個至尊寶座。
黑氅男子聽完楊皙子的話后,變得有些沉默無語,這年青人說的沒錯,因為就算他自己,也能感應到山下那大軍營地中,有股蓬勃的龍氣正直沖云霄。
愛新覺羅一族,已經再無起死回生的機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