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田德勝為了你們革命黨可謂是兩肋插刀,赴湯蹈火,要人給人,要錢給錢,當初你們求到我前面時,我可是眼睛都沒眨一下,拎著腦袋就跟你們干革命了。”
“再說那重慶知府鈕傳善,也是我抓住剪了他的辮子,這重慶起義的首功,除了我田德勝還有何人?”
“現在你們革命黨坐了天下,是不是就準備翻臉不認人了,老子告訴你門都沒有!”
“我手下兄弟的安家費,喪葬費,幸苦費,還有上次借給你們的錢,連本帶利一共四萬大洋,你張培爵今天一分都別想少了我的!”
瘦削漢子指著蜀寒軍政府的都督張培爵的鼻子,罵的口沫橫飛,氣焰囂張無比。
張培爵此時的臉上,卻是一臉無奈的苦笑。
眼前這名滿嘴黃牙,容貌丑陋的中年漢子,正是重慶袍哥的三大巨頭之一,維新園當家三爺、仁字正倫社舵把子田德勝。
只是這次重慶起義,受武昌起義的影響,事情進行地異常順利,當時進攻重慶知府衙門,幾乎都沒發生過戰斗,就被起義者一鼓而下了,知府鈕傳善連衙府后門都沒逃出去就被抓住了。
當時別說是死人,就連受傷的人都沒有,倒是因為抓住鈕傳善時,一群人為了搶功,推搡間有人擦破了一點皮,這就是整個重慶起義過程中受傷最重的傷員了,又哪來什么田德勝口中的安家費,喪葬費?
而且上次自己去找他籌款時,也就到手了兩千大洋,怎么才幾天過去,就變成四萬大洋了呢?
只是他張培爵雖然是重慶都督,但這種袍哥大爺還真得罪不起,此時也只能陪笑道:
“田三爺,現在咱們蜀軍政府剛剛草創,賬面上實在是沒錢啊!要不我先給您打的白條,等軍政府有錢了,一定立馬還給您田三爺,如此可好?”
田德勝聞言,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將張培爵仔細地打量了一遍,把張培爵看的全身發毛,接著只見田德勝怪眼一翻道:
“你張培爵,以前可是個實誠娃啊!怎么才當了幾天官,就變的這么奸滑呢?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軍政府收繳了重慶知府衙門的府庫之后,可是收得了整整八萬大洋的,我田德勝開口只要一半,已經很給你們面子。”
張培爵登時目瞪口呆,敢情好,人家早將自己的家底打聽清楚了,這才上門要債來來了。
“田三爺,這些錢都是要用來組練軍隊,賑濟災民的,可是動不得!而且上次你們維新園的況五爺,也是出過錢出過人的,可他老人家就一分報酬都沒收我們。”
田德勝頓時冷笑一聲道:
“別拿那個榆木疙瘩跟我比,人家要當圣人,就由他當去。我田德勝可是要養家糊口,手下還有近萬兄弟眼巴巴看著我吃飯呢!”
“今天,這筆錢你張培爵給也要給,不給也要給,你們都署門口外現在就有上千兄弟等著,我如果帶不走那四萬大洋,他們可就不走了,你張培爵是不是管飯啊?”
都督張培爵臉上的無奈之色更濃了幾分,他知道田德勝這家伙,還真的干得出這種事情。
田德勝,田德勝,這名字也不知誰給他取得,純粹是狗屁!
在重慶地界,關于這維新園當家三爺的逸聞趣事流傳很多,可就沒有一件是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