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那邊是大旱,五十年沒斷的河,河床都露了。我家老子說沒得活了,趕緊跑吧。”
各式各樣的嘈雜聲音充斥于這片天地,在兩邊的萬仞高峰下,產生一定的回響放大,更是讓處于里面的人心浮氣躁。
寧姜和徐娘子聽到那些人交談的內容,對視一眼,默契地什么都沒說。
旱災、蝗災一個都沒少,全來了。
只不過他們不知怎么,并沒有碰到那成群結隊的蝗蟲大隊。
寧姜繼續仔細聽了下面人交談的內容,將上次從葉父那偷瞥一眼的地圖聯系起來,發現他們行進的路線,卻是恰巧避開了那群蝗蟲。
“蝗蟲”葉敘年同樣聽到那些人的交談,她想起空間里學生物的同學,曾經發過的解剖蝗蟲的照片,立馬感覺到些惡心。
她這么想著,面上便帶了表情。
寧姜正巧瞧了過去,腦海里浮現出“女主光環”四個大字。
果然,這條大腿沒抱錯。
其實對于逃災的他們而言,蝗蟲并沒有什么好怕的,而且若是缺糧,將那些蝗蟲捕捉下來,還能作為一種儲備糧。
不過想來老天覺得女主并不缺食物,所以就沒打算給她送口糧了。
他們這行人因為有驢車,對比挑著筐簍的人群,更加難以行進。
而且那些沒有驢車的人,也帶了些對他們這些有驢車人的敵意,所以也有點故意擋在驢車前進路上的意思。
但好在這一群密密麻麻的人多是進城,而非從歷城出來的,所以也勉強還能動彈。
“你不知道,我從巡縣那邊來,這不是地龍翻身,壓死好多人嘛,巡縣人重情,雖然活的人少,但每個人都不愿意拋家棄子,各個守在縣里挖人埋人。”
“不過這時間一久,有個人晚上受了涼,第二天咳嗽不停,結果第三天,又多了七八個人在咳嗽。我祖上有個童生,雖說沒考起秀才,不過喜歡看各類奇書。”
“我小時候常聽老祖父說什么大災之后必有大疫,心里想著不對勁,就趕緊跑了。”
這個人說得神經兮兮,聽的人卻不是很在意,還紛紛取笑他膽小。
說到后面,這個人惱羞成怒,直接擠開人跑走,口里還嚷著“不信就不信,到時候死了可別怪沒人提醒。”
寧姜聽到這話,整個人一肅。
旁邊的徐娘子還有些茫然,就看見寧姜跳下車,“阿娘,你好好待著,我去找下葉叔”
寧姜跑到前列的葉父車上,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
“葉叔,我剛才聽見有人說自己家那邊有人染了風寒,結果第二天就又染了七八個人。我感覺這很像你說過的大疫。”
“既然已經有了,這里這么多人,說不定也已經有人帶了病。按照我們現在的速度,恐怕兩天都進不了城,若是后面又有病人追了上來,恐怕不妙。”
葉父知道寧姜的奇異之處,雖然他沒有聽見,但也有些緊張地往四周瞧了瞧,聽見有人咳嗽,面色更加凝重。
葉敘年幾天趕車下來,也有些成長,雖然面色不掩疲憊,但也十分干脆“爹爹,我們把車棄了,讓驢直接馱著東西往前走。歷城是必經之路,繞不開。”
“行。”葉父轉向寧姜,“徐糯你先過去準備,那些人我去說。半柱香后,我們將驢牽作一塊走。”
“等等,”葉敘年又攔下了寧姜,裝模作樣地從背后的布袋子里掏了掏,拿出一盒口罩遞給寧姜,“這是我爹爹朋友送的,能預防些疫病,這里人太密集,等下你和家里人都記得戴上。”
“爹,你說是吧。”
“對,必須戴好。”葉父直接將口罩拆開,拿出其中一只作為示范,“千萬別因為悶就不戴,我那朋友可是杏林大家。”
寧姜目不轉睛地看著葉父的一系列動作,并慎重地點頭表示了解。
雖說她清楚,不過還是要裝好樣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