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縣衙那個地方,她扔的技術極好,是那種晚上絕對看不見,但白天到了,第一眼就能瞧見的地方。
額,沒錯,就是縣令戴的烏紗帽上。
然后她還十分意外順走了縣令藏在書房里的小金庫。
也沒有全部拿走,只順走了十兩黃金而已,里面還剩一百多兩呢。
這就當做是她做好事的報酬,寧姜單方面地宣布。
假如這個縣令有魄力的話,應該可以好好控制一番疫情吧,但是不知為何,寧姜看到那個小金庫的時候,就覺得這個結果的可能性不太大了。
即使出了歷城,眾人也沒有放下心。
他們很不幸地發現,原來歷城并不是能阻斷疫病的一道關口,而是正巧處于疫區之內。
沒錯,在歷城的南城門外,也多有病人。
寧姜看到許多歷城附近的人或拉著板車,或駕著驢,既有往其他方向趕的,也有往歷城去的。
恐怕就是患病之后,在鄉里的大夫治不好病的情況下,打算到歷城來碰碰運氣的。
他們沉默地穿梭在這些人之中,中途還暫停下來,被葉敘年拿了幾個發帽帶罩住了頭發。
“我從古書上看到的那一種病癥,名為鼠疫,也被稱為黑死病。叫做鼠疫,是因為它主要的傳播者是老鼠。如果帶了病毒的老鼠咬了人,那人幾乎百分之百會患病,而且患病之后的死亡率也非常之高。”
“而除了老鼠以外,其實跳蚤也會傳播這一類病菌。這也充分說明良好的衛生習慣是十分有必要。”
“之所以別稱叫做黑死病,那是因為患了此病的人,會渾身紫紺,四肢發黑,身上、脖子處呈腫大,除了恐怖異常,也很好辨別。”
“然后很不幸,我覺得,我們已經在疫區之中了。”葉父凝重地說完最后一句,眼睛沒有離開不遠處躺在板車上的一個患者。
只見他渾身抽搐,脖子腫痛,露出的手臂發黑成紫,意識不清,還間接伴隨著胡言亂語。
“東死鼠,西死鼠,人見死鼠如見虎;鼠死不幾日,人死如圻堵。晝死人,莫問數,日色慘淡愁云護。三人行未十步多,忽死兩人橫截路。夜死人,不敢哭,疫鬼吐氣燈搖綠。須臾風起燈忽無,人鬼尸棺暗同屋。”選自清代人師道南曾賦鼠死行
“之后的路,我恐怕也不一定能保證各位的安全了。”
葉父的話雖然有些絕望,但一行人卻有了心理準備。
葉少疾笑道“我自由體弱,出生時早產,母親去世。祖父不舍,取字少疾,拴我一命。所謂生死有命、富貴在天,我既然與閻王爭了一命,也不懼再來一次。與天斗,其樂無窮”
“葉兄,莫怕,我們且向前。”
“有什么好怕的,葉叔叔,我阿爹以前跟著你走南闖北,我男子漢大丈夫,也行”李達咬著牙喝道。
如果忽視他有些顫抖的雙腿,這句話還是十分有可信度的。
“兄欲去何,吾必隨之。”何為峰淡然陳述。
“我覺得跟葉小姐走,存活概率比我自己走更大。”寧姜實事求是。
葉父無奈地跟寧姜對視一眼,總覺得這個女兒“二次”恩人什么都知道了。
唯有葉敘年一臉感動,大掌呼在寧姜的肩膀上“徐糯,你放心,我們父女能活著,就一定讓你們也活著。”
徐秈瞧著葉敘年這一副天真模樣,心里也悄悄嘆了口氣,想著敘年姐姐可真傻,這車隊里的人,應該就她覺著哥哥需要保護吧。
并不缺衣少食的一行人,行路中除了更加小心避開那些人之外,并沒有其他的后顧之憂。
等到了夜里,寧姜看著裸露在外的四頭驢子,不禁也有些擔憂。
她將自己的想法跟葉父說了一些,第二天便得到了四件塑料“大披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