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李家畢竟在此處經營已久,在宅子里究竟留了下多少暗格、后手,又豈是外人都可以找到的?
葉敘年看到李敏卿身上的大包裹,腦袋一轉,就知道他應該也會跟著他們一起離開了,心中更是開心無比,想著還能再多欣賞一段時間了。
雖說要去另一個渡口渡河,但還是要先去西冸鎮的渡口借船。
他們有差不多一百六十多人,為了安全起見,還是一起要坐大船比較好。
趙主薄最初十分奉承謝老太爺,原本是打算親自送他們去渡口,但不知謝老太爺如何運用了語言的藝術,他們最后是得了一張簽令,只需要在渡口直接給船夫一觀,便能順利渡河。
現在趙主薄已死,但專門殺人搶財的卓爾耿和他的手下也死了,葉父估計,這渡河應該是沒什么大問題了。
渡口。
正被謝耀福問話的老船夫兩股顫顫,一直低著頭不敢直視別人的眼睛。
若是被詢問什么時候才能渡河,他更是支支吾吾說不說一句話來。
“你抬頭看看這是什么,”謝耀福好歹也是當了多年族長的人,身上的氣勢不比普通芝麻官小,他讓旁邊兩個壯漢架起老船夫,強硬地拉起他的頭看那張簽令,“我父乃七品太常寺博士,豈會在這上面作假?”
老船夫急得眼淚都要掉了,一個勁說饒命,“大人、大人,不是小人不說,這渡口確實是百夫長管的啊,您請百夫長來,我必給您開船。”
“呵呵,難道你這區區一個百夫長,還能踩在九品主薄頭上,莫不是藐視王法?”謝耀福幾乎將簽令壓到老船夫眼前,十分強硬道,“我不是與你商量,簽令在此,半柱香必須讓我們上船渡河!要是耽誤了事情,我先拿你問罪!”
整個模樣,做足了仗勢欺人的小人氣勢。
“大人、大人,你別逼我!”老船夫兩頭為難,心中都不禁生出一股絕望。給上船也是死,不給上船也是死,他究竟該怎么辦?
他望著渡口的西側,眼神凄然,忽然不知從哪得了力氣,竟突然掙脫了兩個漢子的禁錮,毅然決然地一頭向渡口的木樁子撞去。
變故突然,謝耀福和旁邊的人都沒有來得及反應,反而是一直觀察事態的李敏卿擋在了老船夫面前,用腹部擋住了老船夫一心求死的腦袋。
真疼。
李敏卿臉上一時扭曲,好看的桃花眼皺成一團。
他控制了下表情,摟住還在掙扎的船夫,面容嚴肅,“林伯,不要沖動。”
被喚作林伯的船夫愣了愣神,一直佝僂的身體突然僵住。
他慢慢抬頭望著這個已經高他半個頭的少年,渾濁的淚倏地從兩眼流下,“少爺,你還活著……”
“是,林伯,我還活著。”李敏卿眼中滿是復雜。
眼前的這位林伯,是他從小與父親在岸邊巡視時,都會見到的一位長輩。就連他的父親,也需要尊敬地喚他一聲大哥。
李家在西冸鎮根深已久,祖上是一位姓李的漁夫,一向以打漁為生。
不過李家祖宗有一項天賦過人的技藝,便是水性極好,還能在水下閉氣,堅持多出常人兩倍的時間。除此之外,他的運道也是極好的。
據說,李家祖宗有一次與一位姓林的漁夫一起入河捕魚,不幸遇了風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