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便沉聲解釋:“振強沒做錯事怎么會被抓呢?是有人亂舉報,他才去城里接受調查的。”
“亂舉報?”
“對。”呂大隊長想了下決定還是不瞞了,反正這事遲早也要丟臉,“今天在這,我們就把事情給說一說。”
“這回舉報振強的,就是徐二,他涉嫌投機倒把,已經被抓了進去,我和你們三令五申過多少次了……”呂大隊長一講話就有些剎不住車了。
他罵兩句徐二得加一句自己的感慨。
呂大隊長今天也是直接把知道的事情都竹筒倒豆子般地給說清了。
包括徐二是豬瘟在長河縣引爆的關鍵人物之一;李子村等三個村落已經查明至少有一個到兩個直接和徐二有關;經過統計這回的人員吃病豬肉得病治療數量;病死、被滅殺的肉豬數量等。
這些數據和情況一擺,剛剛還記掛著寧振強的眾人全都聽懵了,他們之前是聽說徐二又是投機倒把又賣了病豬肉,可從來就沒把這么多事情和他連在一起。
按照這說法,徐二他簡直是整個縣的“千古罪人”了,害豬又害人。
“那大隊長,徐二他還能回來嗎?”
“回是能回來的,但要幾年就不知道了,少說改造三年。”
這話直接炸得徐家人臉都變得發白,哪怕是早有心理準備的徐和平夫婦都冒出了冷汗。
這話一出,村里立刻有個潑皮朝徐家人發難了:“徐和平,你們徐家一直幫他瞞著是吧?”
他直接把袖子一卷:“我表舅姐夫的媽,就是李子村的,這回吃了病豬肉包,一個八十歲的老人家,直接到縣城醫院里躺著了!人是半條命都沒了,現在拉回來都不知道能不能活,你們徐家人還在這好日子過著,好房子住著,你說吧,你要怎么賠!”
這是此類村里潑皮慣用的技巧了。
他們熟練掌握碰瓷的一萬種技巧,反正大家都沾親帶故,強行扯上關系,幫忙討到錢了就強行分點,討不到也只是浪費點口舌功夫。
徐和平見潑皮發聲,反倒是在心里握拳叫了句好。
他和吳桂花對視一眼,便直接開口:“其實這事我們也很生氣。”
“裝什么裝?”
徐和平沒發火,繼續說道:“大家伙也是知道的,我這二弟,平日里就沒正眼瞧過我,因為他生了個兒子,我在家里就和個老黃牛一樣干活,說話都沒人聽,要不我早勸他別去投機倒把,怎么就不聽呢……這回病豬肉,他也給家里人吃了,他自己吃好的,給我們吃壞的,我們全家上吐下瀉,我們家阿玉差點就沒了命,這是大家都看得見的,他賺的錢,我們更是一分都沒瞧見。”
“本來今天我也是要去找大隊長的,大隊長,您看您什么時間方便,我們家就分了,這弟弟我們可沒本事要。”
吳桂花及時跟上,她今天可是特地下地把兩個女兒都給帶上了,還特地都給換上了最破最不合身的衣服:“是啊,大家看看我們家阿玉瘦成什么樣了,還有阿珍,這么小年紀這雙手可都是干活干多的痕跡,我這當媽的心都要碎了!要是和平不分家,我也要和他離了!我這就是帶著兩個孩子回娘家,我自己下地,恐怕孩子都不會過成這樣。”
徐玉和徐珍被推著上前展示。
徐玉拳頭握緊,極為羞恥地低下了頭,咬牙咬得太狠,都能聽到下頜關節的聲響。
這是為了分家、這是為了擺脫徐二的影響……
可是真的好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