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依然帶著那輕飄飄的笑容,含笑道。
“你勸他接受那些幸運都只是巧合,也就意味著,你想讓他意識到他之前失去的一切,遭受的一切,其實都毫無意義。”
“”
“你父母的死亡跟你被劫機、劫機事件被解決都沒有任何關系你是想這么勸他嗎告訴他,其實他父母不用死,劫機事件說不定也能以其他方式解決”
“我當然不會說的這么直白,也不會拿這種事舉例。”
“但你是這么想的。”
工藤新一默認了。
他確實是這么想的。
砸死了劫匪和狛枝父母的隕石,只是看似救了狛枝學長也許本來飛機上會有其他有勇有謀的人,或者別的辦法能阻止劫匪,甚至劫匪就算成功了也不一定會殺死誰,說不定會在達成目的后釋放人質,隕石并不是唯一解。
但隕石的降落卻把所有其他可能都抹消了,在達成了一個最為慘烈的后果后,還被認為是帶給狛枝學長存活機會的幸運
這實在太奇怪、太諷刺了,明明是學長失去了父母,卻還要被媒體稱之為“幸運兒”,僅僅因為他“距離隕石很近,連父母都因此而死,他卻安然無恙”。
工藤新一嚴重懷疑,狛枝學長奇特的三觀,就是被這些媒體給洗腦出來的。
這算什么幸運啊明明是再凄慘不過的事了不是嗎就算隕石降落幾率很小,也不是你們這些家伙顛倒黑白的理由
在與狛枝凪斗的相處中,工藤新一發現學長似乎對所有發生在自己身上的不幸都充滿奇異的狂熱,這種心態明顯已經扭曲了,導致狛枝學長在所有人眼中都是個怪人,一直交不到朋友。
但仔細想想看,如果學長對每個想做他朋友的人,都說了今天對他說的那些話,也就難怪大家都避之不及了,所以工藤新一才考慮要不要搶救一下學長。
可是在聽到太宰治說的話后,工藤新一就對自己的想法有些遲疑了。
他是不是想錯了
“看來你已經明白了。”太宰治漫不經心地說,“你其實是在摧毀一個人的精神支柱這件事。”
“嗯。”工藤新一不甘心地說,“謝謝你提醒我,不然我可能會做出無法挽回的事”
就算是自欺欺人,如果有人因此而獲得了救贖,他就不應該去拆穿。
“其實你去說了也不影響什么。”
太宰治的虛假的笑容絲毫未變“狛枝君,是根植在自己信仰之上的人,他的信仰是那樣的不可動搖,憑你是無法說服他的。”
這是那個人的生存方式。
因為相信著自己的所有苦難都是有意義的,在未來會得到同等的回報,所以狛枝凪斗才能像現在這樣樂觀地期待著未來。
換個人恐怕在意識到自己在不斷失去的時候,就已經精神崩潰了吧,根本無暇再思考得到了什么,因為比起還未“得到”的東西,對“失去”更加敏感,是人類的天性。
就算是有著相同的經歷,失去相同的東西,得到相同的東西,也不是所有人都能成為“狛枝凪斗”的。
工藤新一長舒一口氣“唉,也是,狛枝學長那個樣子別說什么摧毀信仰了,根本沒人能說服他吧”
太宰治沉吟“啊,如果是我的話,應該可以做到。”
工藤新一“所以你其實也覺得運氣守恒很離譜嗎”
不說服自己怎么說服別人哦,眼前這位大概是例外吧,嘴上一套心里一套應該十分熟練。
呵,社會人。
就仿佛沒看出來工藤新一那微妙的態度,太宰治隨意地說“不,我覺得狛枝君的運氣一點都不科學,但暫時沒找到合理的解釋,不過說服他接受一切都是巧合大概也沒什么問題。”
這不科學,也不異能。
但他很擅長“說服”,對于如何讓一個人崩潰,太宰治十分有自信。
只是他不會對狛枝凪斗那么做就是了。
如果太宰治不想讓狛枝凪斗壞掉,他就不會對此發表任何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