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東鎮,奮武營。
一個年輕人一臉陰鷙地走進一座大帳中,他拿起桌上的一壇黃酒,一仰頭,大口的喝了起來,酒壇不大,但是壇口卻不小,一通勐灌,自己沒喝多少,反倒被自己胸前的衣服喝了大半。
“混蛋踏馬你就是個懦夫窩囊廢給臉不要臉敢甩老子的臉,你以為你是誰啊”
酒意上頭之后,他就開始破口大罵。
中間也不提人名,在帳外把手的兩個士兵,不由相視一笑,眼底深處閃過一絲譏諷與嘲弄。
帳里的人不是別人,而是從京里來的大人物,是當朝治國公馬魁的后輩,名叫馬長青,來遼東鎮這里鍍金來了。
他的祖父是今朝的齊牧候馬昌龍,最近朝堂上可非常不安穩,明康帝被九邊的事情徹底激怒,下旨徹查九邊,與勛貴一脈鬧得不可開交,差點沒打起來,最后還是太康帝私下發話,讓勛貴一脈的諸多將領,自己過去收拾爛攤子,務必在過年之前,將九邊的動蕩壓下去。
勛貴集團被逼無奈,只得出動,他們知道自己現在的靠山究竟是誰,就算是做做樣子,他們也不敢違逆太康帝的旨意。
否則被明康帝抓小辮子,一個個收拾了,他們也無能為力,畢竟他們這些人家,沒幾個屁股底下是干凈的。
可戰場不是兒戲,刀光劍影的,一不小心是能要人命的,他們雖然是打仗出身的,但是經歷了這百十來年的富貴生活,哪個不貪生怕死所以大都抱著出工不出力的念頭,讓自家的后輩們去九邊轉轉,隨便撈點功勞意思意思就得了。
反正等到天氣寒冷了,異族就不會繼續扣邊,到時候不就又能過個好年了。
他們這些人也不都是傻子,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的道理他們還是知道的,所以對這些異族他們并不會趕盡殺絕,總得留點人,等明康帝想收拾他們的時候,也得考慮一下邊關安不安穩。
這不馬昌龍聽說遼東鎮最安穩,不會出什么事兒,這才將家里的乖孫送了過來,讓他見識一下戰場的兇險,殺一殺他的傲氣,收一收他的性子,將來也好擔起這一府的擔子。
馬長青剛來到遼東鎮的時候,感覺還不錯,單獨的營帳,每天好酒好肉伺候著,雖然沒有如花似玉的美人相陪,但是在這苦寒之地比起那些苦哈哈們,他也是知足的。
每隔個七八天就去附近的客棧調戲一下老板娘什么的,日子過的還非常滋潤。
不過時間過了沒多久,他就有些不耐煩了,馬昌龍和他說過,來了遼東鎮,要是不撈點軍功,他就不能回去,畢竟上頭有人盯著呢你這去一趟,是去打仗了還是去度假了
前日有消息傳來,與他交好的齊國公陳翼的后人陳子豐,在大同那邊斬獲了一百個首級,被大同鎮的將軍柴日安上表請功呢陳子豐是什么貨色他還不清楚,在京城之后,遛狗斗雞的就有他一個。
這一百個首級,他敢拿自己父親的腦袋瓜子發誓,絕對不是姓陳狗日的親手砍下來的,同樣是來鍍金,看人家,現在就已經完成任務了,可自己呢立功什么的簡直就沒個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