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榮國公府,榮禧堂。
賈琙暗自搖了搖頭,不過對于兩府如此行事,并沒有讓他有多少意外,或許是之前牽扯到了廢太子的事情,賈赦和賈敬直接被廢,一個成了只知道貪花好色的犬馬聲色之輩,一個成了玄真觀的道士。
若是說這一代,是被迫成了廢物,那王字輩的這一代,包括賈珍,賈璉,賈寶玉,賈環,等人卻是真的被富貴奢華生活迷了眼,自甘墮落。
都說君子之澤五世而斬,算第一代的賈演,賈源,二代賈代善,賈代化,三代賈赦、賈政、賈敬,四代的王字輩,五代草字輩,兩府已經有五代人了,恩澤多少已經耗光了。
恩澤盡,而又后繼無人,兩府最大的掌權者賈母,應該也看出來了,所以在元春十三四歲的時候,就將元春送進了宮里,要是說沒有那種心思,決計是不可能的。
不過這些年一直沒有動靜,賈母等人應該是不抱什么期望了,要是真的入了明康帝的眼,該寵幸的早就寵幸了,如今元春依舊是個女史,情況到底如何一目了然。
而能夠在后宮位還有一個重要因素,那就是娘家的幫助,或者說娘家的勢力,不客氣地說,以兩府如今的勢力,根本就使不勁。
原著之中發生的那些糟心事兒,賈琙也不想多說,里面摻雜的貓膩太多,猶如一團亂麻,很多事情都是他自己的猜測,就算是想理也理不清,既然想不通他干脆也不再多想。
他允了賈府三件事兒,說到底是念著那份香火情,既然這是兩府自己的選擇,他也不再多言,有句話說的好,路是自己選的,就算是跪著也得走完。
他心里很確定一件事兒,就算是元春借著自己的勢爬妃位,其結局也改變不了多少,若說賈府那種荒淫無道的行事是外因的話,真正的內因卻是政治的站位問題,賈家是太康帝的人,屬勛貴一脈,光是這一條就注定不會有什么好結果。
太康帝還在的時候,或許這些聽調不聽宣的勛貴一脈不會出什么事兒,可一但太康帝御龍歸天,那他們絕對會受到明康帝的打擊。
在之后元春莫名其妙”薨斃“,四大家族擎天之柱轟然倒塌,作為四大家族的代表人王子騰,死的也莫名其妙,最后薛家、史家等都沒逃過清算,千紅一哭,萬艷同悲。
之前在遼東的時候,那個馬長青求見自己說的那番話,他也覺得有些好笑,當真是不知天高地厚,就算是現在的自己,不到那一步,他也不會輕舉妄動,這些人卻是吃了雄心豹子膽,打算與皇室對立。
榮禧堂內寂靜無聲,過了一會兒,賈琙便打算起身告辭,就在這時,門外有小廝來報,說是賈母請賈琙過去。
一旁的賈赦瞇了瞇眼,對身邊的賈琙他是越發的驚嘆了起來,賈政說話大多時候太耿直,所以方才他就沒有讓自己這個兄弟開口,而是自己來的,不想自己說了沒兩句,就讓對方一語道破天機。
他覺得身邊的這個年輕人在城府不像是一個年輕人,而是一個老狐貍,不過看后來賈琙并沒有反悔,他心底還是送了一口氣。
“琙哥兒,你看”
想了想賈赦又再度開口。
賈琙想了想,點了點頭,對他來說,賈母又不是什么洪水勐獸,見一見倒也無妨,于是又在賈赦和賈政的陪同下來到了賈母的榮慶堂這邊。
這一回,榮慶堂這邊倒是沒有什么人,只有三個丫鬟在門口那兒說著閑話,其中有個削肩膀水蛇腰的,生的極為標致,不知道是聽另外兩人說了什么,臉滿是羞紅,屋內則只有惜春和王熙鳳在這兒,只見賈母穿著青縐綢一斗珠的羊皮褂子,端坐在榻,王熙鳳則是穿著一身帶著秋板貂鼠昭君套,圍著攢珠勒子,穿著桃紅撒花襖,拉著惜春的手在一旁說笑。
賈母聽到有趣的,還時不時的插兩句,細細聽來卻是惜春在說賈琙午下朝時,明康帝賞下的那十道宮廷御膳,王熙鳳感觸倒是沒有多深,平日里她們不也是珍饈美食樣樣精致,并不在意,只是賈母眼底深處藏著一絲羨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