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雕陰城內,在府衙之中,巨大的地圖擺放在廳堂的中央。地圖大得連桌案都放不下,便只能是放到了地上,斐潛和眾人圍著地圖站著,仔細衡量著三輔之地的山川河流。
三輔之地,關中,所謂四塞之國,被山帶渭。
四塞,就是指在三輔之地周遭的四個重要關卡東函谷,西散關,南武關,北蕭關;山則是秦嶺,渭則是渭河,在這一塊區域當中,天然的一塊平原之地,水網豐富,加上周圍群山環抱,可以說是沃野千里,蓄積多饒。
再加上秦朝的時候又修建了鄭國渠,溝通了涇洛,使得關中又多了一大片的灌溉的良田,成為了田肥美,民殷富的區域,當然也鑄就了秦國成為天下之雄國的基礎。
但是現在關中卻宛如一片泥塘,就像是表面上長滿了水草的沼澤地,看起來像是沒有什么異樣,但是如果一腳踏入其中,卻有滅頂之災的危險。
數十名斐潛的親衛,守衛著廳堂,黃旭按刀站在斐潛身后,肅然筆挺而立,就像是一個小號黑塔似的,身軀紋絲不動。
在斐潛左右兩側,一邊是徐庶和荀諶,另外一邊則是馬延和趙云。
此時此刻,所有人的目光都匯集在這一張巨大的地圖上。
這是一場只能勝利不能失敗的戰斗。勝了,就是巨大的榮耀,敗了,則是抹不去的恥辱。對于所有在場的人員來說,壓力都不小,當然,最大的擔子,還是落在了斐潛的肩頭。
華夏的傳統,成事必然是上位者的勛章,當然,一旦落敗,大鍋小鍋也都是上位者要面對的,要甩鍋不是不可以,只不過上位者一旦開始甩鍋,就很快的會收獲下面一堆離散的人心。
因此,長安,這場戰事,最榮耀的固然在眼前,而最沉重的一面,同樣要斐潛承擔
怎么打
斐潛盤算著,自己手下說起來其實也可以說是兵力雄厚,但是就和李傕郭汜等人一樣,需要防守的地方比較多,東分一些,西派一點,然后就有些捉襟見肘了。
之前的戰績并不能說明什么,也不能代表斐潛就能平推直進。
白波軍,說白了就是一群走投無路然后聚集起來從農民轉職的山匪而已,只要將其最開始的那一點膽氣打掉,基本上后面就是攆著屁股追就是了。
鮮卑人,雖然說相對白波軍強了不止一個檔次,但是斐潛在那個時候側翼有於夫羅四五千的胡騎策應,又經過了三番兩次的將其削弱,再加上對戰的也僅僅是陰山的這一部分鮮卑而已,因此壓力雖然有,但是也不是很大。
然而現在,斐潛頗有些無處著手的感覺。
這個漢代的歷史,也許已經被自己所撬動,而想要讓這歷史,真的離開原來的軌道,走上一條新的渠道當中去,卻還不知道要付出多大的努力和犧牲才能做到,常有人說歷史是有慣性的,但是這沉重的慣性,有時候終歸會讓人覺得有些無奈和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