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說現在漸漸的天氣暖和了起來,但是日頭并不是太長,走著走著,眼看的日頭就已經開始了西斜。
夜間臨敵行軍,向來就是是兵家的大忌。
因此,在前方責指揮前軍的將校號令下,一隊隊的斥候向前面伸出偵測,而其余的步卒則是逐漸停了下來,在皇甫嵩號令之下,全軍就地扎營休息。
金鼓號令聲中,沿著大路開進的一隊隊兵馬,前面的向道路的兩邊分開,讓開中間的道路,使得后面的輜重車可以跟得上來。在最前方的斥候游騎同時向前方和兩翼延伸越來越遠,偵查著方圓三四十里地的情況。
過了鄭縣已經是關中的一馬平川,所以選擇地勢扎營也不用費太多心思,反正都差不多一樣,因此就按照將大隊人馬次序,按照隊列就地扎下營地就是。
當兩翼散開得足夠遠,扎營號令就已經傳到了每一個的兵卒。皇甫嵩的這一只主力,在離新豐一百二十里左右,擺開了一個巨大的營地,以皇甫嵩前后左右中為區分,以軍中的每一個營地將校所統領的軍隊為單位,分別扎下碩大的營盤。前營前突作為警哨,兩翼主要安排是騎兵的營地,龐大的中軍營地位于中央,同時將薄弱的后營遮蔽在中軍營地的身后。
雖然不是那種依山傍水的雄偉營寨,但是已經是在平地之上比較好的一種部署了,這樣的安排既保證了后營的輜重和糧草不暴露在西面的西涼軍的視線之內,同時也符合在野地之上營地的標準,在各個營盤之間留有足夠的通道,如果從空中俯瞰的話,皇甫嵩的整個營地就像是一朵盛開的花,也稱之五花大營。
皇甫嵩的部隊還是按照大漢的慣例,分為正卒、輔兵和民夫三個等級,接近兩萬人在這個區域忙碌起來,場面是極其壯觀的。現在兩翼的騎兵展開了一個巨大的扇面,對四十里范圍內進行詳細的偵查,而跟在后面的輔兵和民夫此時已經趕了上來,連忙在正兵的護衛之下開始了扎營的工作,挖壕溝,樹塞柵,砍伐樹木當作拒馬和鹿砦,忙的是不可開交。
這些事情,自然正卒是不需要干的,他們更多的是擔任護衛和警戒的工作,只需要等著輔兵和民夫將這一切準備好就可以了。可憐這些輔兵和民夫,走得筋疲力盡,還得干這些苦差事,自然不可能有什么開心樂意,不過軍令如此,又能如何,只能是埋著頭,像牛馬一樣死命去做,爭取在日落之前,將這些瑣事全部做完。
等到日頭逐漸在遠遠的山邊上掛著,似乎即將落下去的時候,一名皇甫嵩的親衛走到了近前,稟報道“將軍,中軍帳幕已經設好,請將軍移步”
皇甫嵩環視了一下,看到大部分的軍帳也都搭建完畢,只剩下一小部分了,因此也沒有生搬硬套什么軍井未掘軍灶未開的死規矩說事,在加上年歲畢竟大了一些,身子骨也不再如年輕時一樣,一天行軍下來也是酸痛無比,于是便微微點點頭,跟著親衛往大帳當中而去
伴隨夜色漸漸的垂降了下來,新豐城內也逐漸的籠罩在了黑暗當中。
不論是李傕的大軍軍營,還是其側的新豐外廓城墻,在夜色當中,都顯得陰沉無比,就像是籠罩上了一層黑紗,就連城頭之上的火把光輝,都照不了多遠。扎在城墻邊上的旗幟,在被夜風一吹,嗶哩啪啦響個不停。
在李傕大營當中,火把也在風中忽明忽暗,就像是此刻李傕心中的那一線的盼望。在中軍大帳,帳內帳外,滿滿的都是站著西涼軍將,當然也有一部分是羌人,每個人都是頂盔貫甲,在火把的光華搖曳之下,他們臉容上也是顯得有些陰晴不定。
此時此刻,李傕站得筆直,負手而立,目光緩緩環視身邊的將校,身上眼中,在長安這些日子被掩蓋的那些多年在西涼廝殺的血腥殺意終于是迸發了出來
帳中所有人都肅然無聲,似乎在等待著什么。
直到帳外的安靜被打破,不管西涼人還是羌人,都紛紛低語起來,每個人口中都只有兩個字:“來了,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