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沒看到?』
老土撥鼠橫了一眼,『咋了?兵種,騎兵步卒參半!大將,沒看到旗幟!咋了?!難不成你就真想要靠近看一眼,然后被咔嚓一下……』
老土撥鼠用手比劃了一下,『砍了腦袋?你就開心了?行了吧!就那點兵餉,差不多得了。』
其余幾名土撥鼠沉默下來。
『那這一次,誰回去報信?』
半響之后,有人問道,然后眾人的目光又重新熱切起來。
不管怎么說,回去報信的人至少可以吃兩頓像樣的飯,再洗個澡,躺在正經的床榻上睡一覺,想想都覺得很美。
『老規矩,抓鬮。』老土撥鼠說道,『不管是誰回去,都不能說漏嘴了!』
『明白!』
『知道,知道……』
『我去找草根子!』
……
……
河內郡,溫縣。
程昱在敗退之后,得到了暫時的喘息。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這種幸運,尤其是他在軍中的聲名并不像是在文官當中的那么好。
敗退下來的時候沒有兵卒趁機在背后給他一下,不知道是因為他身邊還有護衛,還是因為他跑得比較快?
畢竟在軍中,很多人都吃過程昱特供的肉。
原本程昱也認為,這事情沒有什么大不了的,畢竟都是為了大漢社稷,都是為了大漢天子,都是為了英明主公,有些人能力不行,那么自愿成為供養他人的食材,又有什么問題?
自愿。
這確實是一個好理由。
這幾天,程昱都在城墻上渡過,沒有好好地休息,而是瘋狂的讓人修建修補加固城墻。
就像是一頭垂死的野獸,在揮舞著爪牙。
畢竟城墻的防御多一層,多穩固一些,就會讓程昱多心安一分。
可是不知道為什么,在前期的瘋狂忙碌之后,當他得到了消息,知道他即將迎來驃騎兵馬之時,程昱心中卻沒有心安,只剩下了莫名的心慌。
以及從背后不知道何處而生的一種刺骨的寒意。
很顯然,這寒意并非是來自天氣。
現在是初夏了,天氣也不算冷。
或許是因為驃騎軍所帶來的殺氣?
程昱望著城外,仿佛看見即將在城下的,那一大片黑壓壓、如同蟻群般涌動的敵軍營寨,旌旗獵獵,刀槍如林!
他被困在這里,如同甕中之鱉。
不,更準確地說,他是一塊被精心放置在砧板上的肉餌。
『誘餌……』
當他意識到這一點的時候,他干裂的嘴唇無聲地翕動著。這個詞像冰冷的毒蛇,纏繞著他的心臟,每一次收縮都帶來窒息般的痛楚和荒謬感。
就在不久前,他還是那個高高在上、執掌生死的謀士。
決斷那些在戰場上倒下的士卒,那些因糧草斷絕而『自愿』成為『特供』肉類的愚民的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