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驃騎真的想要過武關,斬曹仁,占荊襄,那還真是大麻煩!
雖然說驃騎軍這么做,同樣也是麻煩,不過相比較來說,還是曹操更頭疼一些!
驃騎的麻煩,不過是山道難行,不管是從武關走,還是走伊闕關,還是干脆走太谷關,都是山道,都是彎曲起伏,蜿蜒不定,都是漫長的補給線,容易被滲透,卻不好防守。
曹操之前派遣小分隊在這些關口山道上活動,不是為了真的摸進河洛打擊斐潛糧道,而是展示出一種威脅性,逼迫斐潛更傾向于選擇走北線,也就是大河以北的方向……
可是萬萬沒想到,司馬懿竟然這么『勇』?
『司馬……仲達……』
曹操咬著牙。
他從未如此痛恨一個人。
即便是當年袁紹陳琳,亦或是張邈邊讓,都是在他心中如漣漪一般,散去了也就散了,即便是當下的斐潛,在曹操心中也更多的是對手,是心心相惜的天下英杰,但是唯獨這個司馬懿……
先前在河東壞了夏侯淵,等于是直接破壞了大半曹操對于河東的戰略,現在又二次攻下了軍堡,眼瞅著又要威脅到曹操荊襄汝南線側翼……
驃騎手下,為何能人如期多?!
尤其是和程昱曹義一對比……
曹操真是一股郁悶之氣,不知道要往哪里吐!
曹操的基本盤都在南線!
而且還有一個更為嚴重的問題,是萬一被這司馬懿真的勾連到了荊襄,那么原本在屬于曹操的豫州潁川版圖之下的隱患,說不得也會隨之而被引爆出來!
曹操再吸了一口河南胡辣湯,目光在中軍大帳之內的眾人身影上流轉。
一股深沉的疲憊感涌上曹操的心頭。
天子!
士族!
泰山軍!
青州兵!
荊州降人!
如此等等……
各自不同的利益交錯在一起,扭動著,纏繞在他身上,宛如毒蛇在他的座位桌案之下,也潛藏在他的腦海里面,時時刻刻,嘶嘶作響。
皇宮大殿當中的那位日益沉默的劉協,那看似恭順實則深藏怨懟的眼睛,仿佛正透過數百里的距離冷冷地注視著他。
任何一次大敗,任何一次權威的動搖,都可能成為那些仍心懷漢室的舊臣,甚至包括曹操身邊某些臣子,擁立天子發難的契機!
許縣,從來就不是鐵板一塊!
而士族……
冀州么,袁紹雖亡,其龐大的士族根基和潛藏的怨恨從未消散。那些陽奉陰違的豪強們,此刻恐怕正屏息凝神,等著看他曹操的笑話,等著驃騎的刀鋒砍得再深一些,他們好跳出來『順應天命』,在背后捅上致命一刀!
而豫州潁川……
曹操的目光在荀彧身上落了一下,便是轉到了遠方。
還有他現在掌握的青州兵,以及桀驁難馴的泰山軍……
名為臣屬,實為割據,聽宣不聽調,擁兵自重。平日里尚可羈縻,一旦豫州腹地告急,他們的忠誠恐怕比絹布都還薄三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