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騰騰的鮮活的生命氣息從身下傳來,小馬正在活動著自己的蹄子,躍躍欲試著要將他掀下去。
“說起來,布魯斯,你起好了給它的名字嗎?”
男人溫和的牽著小馬的繩子,用手輕輕地拍了拍它的脖頸,使得剛剛還有些暴躁的小馬瞬間便變得安分了下來。
“哈哈,我的寶貝可是從上個周就一直在翻詞典呢!你沒看到,那小模樣多么可愛啊!”女人看著他的目光中帶著毫不掩飾的愛與溫暖。
布魯斯抿緊了自己的唇,明明是這樣溫暖的場景,卻使得他總有一種想要落淚的沖動。
他認識他們嗎?他們是他很重要的人嗎?
不然,為什么他明明不是個容易感傷的人,在看到他們的時候,卻有一種想要沖進他們懷中大哭一場的沖動?
可是他不能。
因為……
“布魯斯,你想好了給它取的名字了嗎?”“布魯斯,寶貝,快點告訴媽媽,你取好了嗎?”
男人與女人的臉在他的視野中逐漸變得扭曲和模糊,溫和的聲音也像是加了什么刺耳音效一般使得他心生煩躁。
因為……
“布魯斯,寶貝——”
“布魯斯,為什么不說話——”
兩個人的面孔逐漸融合在了一塊兒,融成了一張滿是槍孔與血液的臉。
因為.
“布魯斯——”
“布魯斯————”
這張恐怖的巨像向著他怒吼著,鮮血與雨水之間的腥臭味使得他幾乎重新回到了……那個無可奈何,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父母接連被槍擊,而只有他一個人獨活的夜晚。
身下的小馬早已不知去向,只留他一個人坐在冰冷的地上,感覺到頭像是要裂開了一樣的痛。
那種飽含著細細麻麻如同針扎一般的痛與仿佛被人用鐵錘掄在頭上一般的痛交織在一起,是他感覺愈發的頭痛欲裂,但是卻也使得他清醒了過來。
是了,沉浸于溫暖的愛意之中的時間始終是短暫的,唯
有痛苦與清醒才是他生命中的底色。
他無法走出那個雨夜,永遠都是那個因失去了父母而痛苦的小男孩,哪怕年齡增長,卻也永遠被困在了當年。
他是黑暗,是復仇,是蝙蝠俠。
是為了拉住哥譚那艘無法控制的下沉的巨輪,拼盡了一切,甚至犧牲了家人的蝙蝠俠。
那雙鋼藍色的眼睛注視著面前令人恐懼的巨像,沒有一絲懼意,只有冷意。
布魯斯·韋恩的記憶,終于在這一刻全部恢復了。
他確實曾經在父母的陪伴下,想要養一只小馬,卻在實施行動之前,他的父母就去世了,在那種悲痛的情緒之下,更不可能會給馬起什么名字。
而就在布魯斯思考要怎么對付面前的幻覺(?)時,那張巨大的不停的流出血液的令人恐懼的幻象,被一把冰制成的鐮刀從上到下,毫不留情的切割了開來!
于那四散飛濺的血幕后,他看見了手持巨鐮,身騎黑馬的白衣魔術師。
她對著他伸出手,說道:
“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