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園內,景沅與紀晏已經站了很久。
這里的溫度比外面稍低一些,空曠的墓園里,只有紀晏父母兩座墓碑。
墓碑周圍很干凈,擺放著的白菊還很新鮮,能看出每天都有專人打掃。
景沅從輪椅上起身,悄悄打量紀晏。
好像自從他穿書后,這是兩人為數不多并排站在一起的時刻。
景沅發現,紀晏比自己高一頭,大概有189的樣子。
北風掠過,撩動著景沅厚厚的羽絨服衣擺。他將臉埋在圍巾內,不清楚紀晏為什么專門帶他來這里。
從站在墓碑前開始,兩人便一字未言。
景沅望著對方,紀晏神色凝重,深邃的五官略顯孤冷。
片刻。
紀晏單手插在口袋里,垂眸時神色不著痕跡地閃了閃“沅沅,你知道我父母是怎么去世的嗎”
景沅緩緩搖頭“不知道。”
他的記憶中,確實沒有紀晏父母去世的相關內容。
紀晏繼續盯著他看“他們是在車禍中去世的。”
“車禍”
景沅的反應雖然不算平靜,但只有純粹的驚訝和悲傷。
“他們遇到車禍了”
紀晏微微蹙額“嗯。”
景沅不知道怎么安慰紀晏,揚起巴掌的小臉,聲音試探“他們去世多久了”
紀晏沉默著看他。
“十多年了。”
景沅猶豫很久,才抬起一根纖瘦的手指,輕輕勾住紀晏垂著的指尖“節哀。”
紀晏平靜的眸子閃過短暫的詫異“我以為,這件事家里的長輩會跟你講。”
景沅搖頭“沒有。”
他不知是原主忘記了還是長輩沒講過,總之他的腦海里沒有任何相關的記憶。
“我小時候,也出過車禍。”
景沅面前,模模糊糊閃爍著一些原主小時候的畫面。
“但記不太清了,很疼很疼。”
景沅推己及人。
小時候不算嚴重的車禍都在記憶深處讓他那么疼,紀晏的父母車禍而亡,紀晏得多心疼啊。
紀晏盯著他,眼神微凜,垂散的手指用力攥緊“你小時候,也出過車禍”
“嗯。很小的時候。”
想起這件事,景沅的頭很疼。周圍仿佛陰冷又潮濕,充滿壓抑感。
紀晏低頭,銀絲眼鏡慢慢滑至鼻翼,掩飾著眸子里的寒光和仇恨。
怪不得景沅知道。
他一直猜測景家和這件事有關,看來還是有跡可循。
景沅見紀晏低著頭不說話,清瘦的身子輕輕挪動,冒著頭打量紀晏“紀晏,你別難過。”
心情不好,容易抑郁。
男性的話,可能會禿頭。
景沅蹲下,抿了抿蒼白的唇,仰頭瞧他“開心點。”
兩雙褐色眼睛對視。
紀晏勾唇一笑,抬起頭時深深呼了一口氣,緊握的手指藏在口袋里,咯吱作響。
如果可以,他現在就想讓景家付出代價。
拼命壓抑著內心的仇恨,紀晏唇色泛著白,白皙的臉龐依然強迫自己盡量溫和。
就算景家和父母的車禍有關,他不相信景家背后沒有其他人指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