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唯炸毛“你都給我涂出來了,程晏”
“寶寶,多練幾次就好了。”
她氣得抬起腳,踹在他胸肌上“拿你自己的練”
程晏也并不氣惱。
笑著攥住她的腳踝。
捂在自己心口,男人視線落在寧唯左膝已經泛白淺淡的傷疤上,不由得擰起眉心。
“還疼不疼”
寧唯剛才還想怒氣沖沖踹他一頓。
看他這副真誠又心疼的模樣,心都軟化了。
她抬腳擱在他肩頭,笑意繾綣,“你問過一遍的,早就不疼啦。”
垂眸。
繼續涂指甲油。
寧唯忍不住想起那段痛苦的回憶。
傷疤是在她小時候留下的。
當時她住在奶奶家,跟叔叔嬸嬸和弟弟住在同一屋檐下。
小孩子有些磕磕碰碰很正常。
寧唯一直是個樂天派,小時候活潑開朗,長輩們也都很喜歡她。
至少,她是這么感覺的。
她第一次有種寄人籬下的感覺。
是在自己和堂弟打碎了瓷碗,不小心雙雙跌倒時。
寧唯比弟弟大兩歲。
她從很小就知道照顧他,于是倒下時,她撲過去用胳膊護住了弟弟的腦袋。
可因為動作拉扯,膝蓋硬生生跪在了碎裂的瓷片上。
明明她才是受傷的那個,可長輩們還是一窩蜂跑到堂弟身旁,驚慌失措抱起來,又吹又哄。
寧唯趴伏在地上。
愣著。
膝蓋血流如注,疼得她發抖,卻一滴眼淚都沒掉。
年幼的她想不通自己為什么不被他們重視。
雖然奶奶在確保乖孫子沒有受傷后,伸手把她扶了起來。
叔叔嬸嬸也發現了她身上的傷口,驚得趕緊給她消毒,幫寧唯止血。
但寧唯還是有了心結。
也不知是不是敏感,后來的相處,她越來越明顯地感覺到他們對堂弟,和對自己的不同。
從那時起,寧唯每天都在盼望爸媽回老家。
傷口結了痂,傷痂又脫落,留下一道難看的疤痕。
疼痛感早已消失。
但卻有了痕跡。
她越來越懂事,小心翼翼和他們相處,把自己當成這個家的客人。
初中時,她終于被父母接走了。
雖然家里貧窮,只能住在窄小的平房里,爸媽卻依舊讓她,感受到了親人毫無保留的愛。
寧唯感激奶奶和叔叔嬸嬸對自己那些年的照顧。
所以她長大后越來越優秀,他們有時用一些不太好聽的話語酸她,刺她,她也不太計較。
無所謂。
他們不值得她難過。
后來上了高中,寧唯從不穿校服裙,每天都穿著寬松的校服褲子。
直到某次文藝匯演。
她是文藝委員,必須要穿校服裙,和班里的女生達成一致。
寧唯坐在教室里惆悵,抱著膝蓋望向窗外。
時不時低頭看一眼白到發光的腿,視線又落在傷疤上,心里焦慮又不安。
她怕再被同學們發現自己的疤,更怕像是兒時那樣,被班里男生嘲笑是丑八怪。
“都等你了。”空曠的教室里突然傳來他的聲音。
寧唯下意識往下扯了扯裙子,想要遮住膝蓋“我,我這就走。”
少年橫亙在她面前,淡聲道“寧唯。”
“嗯”
“你有心事。”
寧唯避開他探究的視線,手還在往下扯,“沒”
“不用遮,我已經看到了。”
“”寧唯像是被揭開了難堪的一面,臉上浮起尷尬的表情,咬著唇角,和往常的自信活潑截然不同。
程晏抬手,俯身,很輕地揉了下她的頭發。
他和她灼灼對視,又垂眸看向她膝蓋上的那條疤痕,修長的手指溫柔輕觸,滿眼憐惜
“疼不疼”
寧唯眼眶一酸,淚水洶涌而出。
“不疼。但我覺得很丑,所以不敢穿這么短的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