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起塵涌，滿目的廢墟上籠罩了一層濃密的塵霧，像是置身于邊遠地區的荒漠。
凌天立馬從九靈珠內拿出一顆療傷丹服了下去，渾身的劇痛和傷勢有了不少緩解。
他穩了穩氣息，眼底空若幽谷。
一個光團突然從他眼前的廢墟中竄出，定格在空中。
光團一閃一亮，頗有節奏。
在那光團深處，隱隱有畫面跳動。
凌天瞳孔微顫，光團在瞳孔中無限放大，意識短暫停滯。
當他回過神來時，已是置身于一個天地慘白的空間。
看見眼前這一幕景象，他的臉上掛出了疑惑之色。
一道光影陡然顯現，綻散出刺眼的光澤。
凌天瞇了瞇眼，直到光影變成老二的模樣，他心頭猛震，向后警覺地撤開了一步。
老二看著凌天，臉上沒有了之前的陰戾，變得溫和且平易近人。
看見老二臉上露出和善的笑容時，凌天的心驀然抽動了一下。
隔了太久，他幾乎要忘記這個老二小時候經常掛在臉上的笑顏了。
與此同時，在老二的身后，一幅幅畫面不斷放映。
這些畫面是有關老二記憶深處最為重要且美好的回憶。
老二一臉隨然輕松，自顧自地說著。
“言哥，謝謝你，是你讓那個沒有任何生存欲望的我有了活下去的動力。”
“一直以來我都想對你說這句話，卻沒有機會。”
“剛入宗門的我很弱，經常被人欺負，成為其他人的笑柄。”
“這也很正常，畢竟那時候的我連幻境都只能維持一秒。”
“在那個強者生存、弱者必死的宗門，等待我的命運只有死路一條。”
“我受夠了被人唾棄的感覺，也不想再繼續被別人拳打腳踢，如此自卑弱小的我，也許本來就不該誕生在這個世界上。”
“你將欺負我的那些人一個個殺光，最后卻唯獨沒有殺我。”
“說到這，他的臉上浮現向往和憧憬，也帶了一些無奈和遺憾。
“那時候的你說，我的身上有你曾經的影子。”
“我連死在你手上的資格都沒有。”
“你不會殺我，直到我變得值得你殺的時候，才會讓我徹底解脫。”
“之后你用那名為血氣的力量重傷了我，而我也因禍得福，幻境的力量徹底覺醒。”
“從那以后，我一直以你為目標，不斷磨煉自己，直到有一天有資格和實力與你一戰。”
“那時候的我很充實知足，每天都能感受到自己在一點點變強，和其他人不斷拉開差距，心中也自然騰生出了優越感。”
“回想起來，那時候的我才是真正的活著。”
聽到這，凌天的嘴唇顫了顫，眼底微暗。
他怎么也說不出口，那時候之所以說這一番話，是真的因為老二太弱。
倘若變強后的老二在宗門比試上對上自己，那時候的他不會絲毫留情，而老二最終會死在他的手里。
沒想到，隨口而出的幾句話，卻成為了老二活下去的信念支撐。
一股罪惡感，不知不覺涌上心頭。
他看著老二，語氣顯得有些沉重。
“你難道，不恨我嗎？”
“我殺了老三，甚至還有很多同門的人，其中有不少應該是你師弟。”
老二聽后卻笑容不減，搖著頭道：“我從來沒有恨過你。”
“我只恨自己沒能阻止師傅，甚至還被那股力量吞噬喪失了理智。”
“你也不要責怪自己，宗門內的所有人都被那股力量吞噬，變成了不倫不類的怪物。”
“是你，讓我們得到了解脫。”
“如果世間還有人能夠阻止師傅，那人一定是你，言哥。”
這一番話直擊凌天的心臟，讓他有些許感動。
他收了收心神，對老二許下承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