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懷謹眼神一閃,“許兄不知道?你妹妹嫁進喬家,成了喬家婦。”
許懷義做出恍然狀,隨后又擺擺手,“喬公子怕是誤會啦,不是嫁進去,是一百兩銀子買進去做小妾的,妾室怎么能算正經的喬家婦呢,不過是可以隨意打罵發賣的奴婢而已,而妾室的娘家,更當不起姻親,不然,讓喬三老爺正室娘子的臉往哪兒擱啊?”
喬槐跟喬楠是堂兄弟,在族里行三,身上只有個秀才的功名,這些年打理著族里的一部分生意,靠著喬家的庇護,在青州能橫著走,正室娘子娶得也不是小門小戶,喬家就是再看重許懷義,明面上,也不能讓一個妾室踩了正室的臉,那樣,喬家同樣讓人詬病。
所以,喬懷謹剛才那話,也就只能在背地里哄哄許懷義罷了,人前,是斷斷不敢說的。
此刻被許懷義攤巴開,臉上紅白交錯,尷尬又有幾分羞惱,他不信許懷義不明白他的意思,卻還是非要這么說,誠心給他難堪是不是?
深吸一口氣,壓下心里涌上來的戾氣,強笑道,“許兄,我是真心想與你交好,喬家也非常有誠意跟許家成為親戚,妾室的問題,當初也是陰差陽錯,三堂叔并不知道買來的人是許兄的親妹妹,若是知道,定不會如此草率對待,至少也會以貴妾之禮進門,若是將來能生下兒女,再進一步,也不是不可能”
再進一步,就是平妻了,本朝倒是不禁止娶平妻,但規矩大的家族,卻都不屑為之。妻妾分的很明白,弄出個平妻,在他們看來,那就是禍家的玩意兒。
但現在,用這個平妻,還在給他畫大餅,許懷義心里好氣又好笑,膈應誰呢?正妻都不稀罕,他不想再兜圈子,直接道,“你沒打聽清楚我跟許家的關系嗎?我是顧家的上門女婿,跟許家早就斷了親的,正兒八百有文書在,所以,許紅蓮壓根就不是我妹妹,她是妾是妻,都跟我無關,我也不在乎”
喬懷謹自是知道這些,但在他看來,這所謂斷親,不過是顧家當初控制女婿的一種手段罷了,作為當事人的許懷義,明面上應下,但心里肯定不會愿意啊,誰愿意跟自己的家族斷親呢?
那不是成了無根之萍、隨意被人踐踏?
反正他接受不了。
“許兄,打斷骨頭連著筋,血脈牽絆,豈是一張文書就能斷了的呢?”
許懷義笑了笑,“那我說的再直白點,我跟許家不止斷了親,還結過仇,關系到了難以調和的地步,我是不會跟他們來往的,我實在是被折磨怕了,當初我們一家三口差點就毀在他們手里,如今我終于想明白了,也脫離了苦海,是決計不會回去的。”
所以,你就死了妄圖用許紅蓮捆綁他的那條心吧。
喬懷謹僵在了原地,一時間,竟找不出任何轉圜周旋的話來應對了。
許懷義拱拱手,“今天太晚了,改日再給喬公子接風洗塵。”
這就是客套話了,也是送客的意思。
喬懷謹強撐著風度,回了一禮,轉身離開。
許懷義看著他走遠,出了院子,扯了下嘴角,回屋后,不等朱子謙湊上來,他就夸張的打了個呵欠,一副困得馬上就要睜不開眼的架勢。
朱子謙再厚臉皮,想跟他重新搭上交情,也只能鎩羽而歸。
王秋生見狀,便笑著招呼著其他人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