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拭目以待吧。”
倆人走在后面,你來我往,劍拔弩張,聲音都壓的很低,其他人沒聽見,卻能感受到那股不死不休的血腥氣兒,下意識都躲的遠遠的,免得殃及池魚。
前面,趙正庭已進了正門,互相客氣的見禮,就如同姻親一般,含笑寒暄,說著不尷不尬的話,言辭間,聽不出一點別的意味。
甚至,蘇堅還主動喊了蘇喆過去招待,語氣親昵自在,仿佛之前大廳里發生的那些都是假的,倆人父慈子孝,看得旁人倒是一愣一愣的。
各自坐下后,喝了幾口茶,趙正庭說了來的目的,嗯,再最后確定一下半個月后的迎娶事宜,這借口找的也不突兀,大戶人家為了保證那天不出變故,總要將流程斟酌個幾遍,省得讓客人看了笑話。
不過這種事,一般都是當家主母派身邊得力的婆子來回傳話,大舅兄上門的就比較少了,除非是對這門親事非常看重的。
趙正庭態度說明了一切。
蘇堅也拿出最真誠的態度應對,自始至終笑容滿面,仔細把那天的流程說了一遍,又懇切的請趙家提意見。
抬頭娶媳,姿態就高不了,沒法擺譜。
趙正庭倒也不難為,頻頻點頭應和,神情似是極為滿意,畢竟蘇家除了是商戶,門廳低一點,其他的都沒啥毛病,尤其是舍得錢物,迎娶這種事肯定擺的排場很大,給兩家都賺足顏面。
說完這些,才似隨意的提及有點私事想請蘇喆幫忙,玩笑般的問蘇堅,舍不舍的"出借"這個兒子,給他跑跑腿。
這是擺明要一護到底了,擔心他走了后,蘇堅依然執行家法。
蘇堅能說啥?
他只能欣然應下,畢竟,能給趙正庭跑腿辦事兒,這是在提拔他蘇家呢,他不但不能阻止,還得感激涕零。
目的達成,趙正庭也沒再多留,離開時,順便就帶走了蘇喆。
從頭到尾,他都沒提游樂場的事兒,更沒說蘇家那些內部矛盾。
端的是舉止有度,分寸拿捏的剛剛好。
蘇堅心想,不愧是趙家悉心培養的接班人,有此子孫,即便沒了趙閣老,也不愁趙家會沒落,再反觀自家,一時郁郁不已。
偏這時蘇睿還心急火燎的湊上來,“爹,就這么放過他了?”
此時,蘇家其他人都已知趣的散去,廳里只余他們爺倆,說話倒是不用多顧慮了。
“不然呢?你能攔著他不讓走?”蘇堅剛才憋著一股氣,演了一場戲,這會兒不用再裝樣兒,臉色就沉了下來。
蘇睿小心翼翼的試探,“可是,可是他忤逆不孝啊,就是趙大公子在,也不能攔著您教訓兒子吧?”
對上長子不甘又嫉恨的眼神,蘇堅心里一嘆,不是不可惜的,若是長子和老七的身份換一換,便不會有那么多麻煩了,他打起精神來,苦口婆心的教誨,“趙大公子不是外人,那是老七的舅兄,我要是擺出父親的譜,難道他不會拿舅兄的身份說事兒?再說,過不了多久,老七就娶親,我抽了他鞭子,他帶傷迎親,萬一出點意外,損的可就不止是蘇家的顏面,還有趙家的,趙家完全有理由和資格來敲打咱們……”
蘇睿攥緊了拳頭,“那也不能一點懲罰都沒有、就放他走啊?那以后,他豈不是有恃無恐、行事會更加囂張狂妄了?”
蘇堅意味深長的道,“至少成親前這段時間是不能出手了,否則,就是得罪了趙家。”
難道他就不惱火?當兒子的挑釁了他的威嚴,他恨不得拿鞭子抽死他,可形勢比人強,即便他是父親,又是家主,也只能低頭妥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