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鈞搖頭,眼神有些古怪。
顧歡喜訝異的問,“他竟安分的配合家里的安排、甘愿當作犧牲品了?”
不怪她意外,實在是,之前因著孟瑤的關系,她和許懷義很是費了些心思去調查過平遠伯府一家,尤其是孟瑤的父母,畢竟這倆人跟孟瑤的關系最親密。
孟瑤的母親是姚家的嫡長女,有才有貌,只是性情有些軟弱,遇事毫無主見,掀不起什么風浪,至于孟重樓,這么多年,一直披著紈绔子弟的外衣,不務正業、不求上進,混跡在青樓楚館,整日跟一群狐朋狗友吃吃喝喝,為搶花魁,打架鬧事、一擲千金的糊涂事都做過,家里也管不住,在眾人眼里,已然是廢了,成不了什么氣候。
但許懷義后來查到,他這幅樣子,不過是麻痹眾人而已,實則,他早就是楚王的爪牙,私底下幫楚王府打探各種消息,青樓楚館這樣的地方,最容易讓男人放松警惕,稍加試探誘導,往往能聽到點有用的。
就靠著這點用處,孟重樓自詡有幾分本事,尤其從去年,他女兒得了皇帝青眼、封了縣主后,他在楚王那兒的身份也跟著水漲船高,平時已經能在明面上跟楚王世子玩到一塊了,這無疑更抬高了他的身價。
也因此,他越來越膨脹、狂妄,哪怕接連被重創,他都沒能變得清醒安分,甚至還背地里想去爭一爭世子之位,所以現在,他怎么就老實了呢?
認輸?
顧歡喜不覺得僅憑這次,就把他打服氣了。
果然,韓鈞解釋道,“他被下了迷藥,整個人都不清醒,手也被繩索捆著,腕上有掙扎的血痕,臉還腫著,應該是因為不甘,被打了,被打了還不肯妥協,只能捆起來,捆起來又堵不住他的嘴,所以只能用迷藥。”
他分析的八九不離十,顧歡喜認同的點點頭,“可他總有醒過來的時候,等進了大牢,他想說什么,平遠伯還能管得了?”
頓了下,她面色微變,“總不至于會滅口吧?虎毒還食子呢……”
韓鈞道,“滅口不至于,但平遠伯府的人對衙役說,孟重樓因為受刺激太大,精神早就有些不正常了,知道要被抓,就變得更瘋瘋癲癲,所以,不管他日后做什么、說什么,皆是瘋言瘋語,不能當真。”
聞言,顧歡喜吸了口冷氣,“沒想到,這位孟伯爺,竟是比定遠侯還狠……”
一句瘋了,跟判了孟重樓死刑差不多,她想不通的是,孟重樓再混賬,那也是孟瑤的親爹,不看僧面看佛面,從孟家這一年的布局就能知道,平遠伯是看重孟瑤的,對她未卜先知的神力,也應該相信,如此,怎么還能徹底舍棄了這個兒子呢?
韓鈞不知道她的關注點已經偏了,沉聲道,“平遠伯這么做,雖是狠了點,但不得不說,這是招妙棋,能洗清伯府的嫌疑了,反正孟重樓瘋了,做什么都算不得數,更賴不到伯府頭上,這可比推倆庶子去坐牢要高明,且等著看吧,孟重樓進去用不了幾天,就該被放出來了。”
畢竟,關著個瘋子沒什么意義。
顧歡喜好奇的問,“你覺得他是裝瘋還是真瘋?”
韓鈞意味深長的道,“這段時間,肯定是真瘋,至于從牢里出來后,有可能痊愈,也有可能一直瘋下去,這要取決于以后的形勢,以及孟重樓的選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