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
“買個人,替自己去,但這種情況,需要花費的銀兩就多了,平時買個身體康健的年輕男子為奴,也就二十兩左右,這時候買,則會被牙行要到五十兩。”
“這是花五十兩,給自己買一條命啊……”若是到了強制征兵的時候,那就意味著前方戰事不順,這才導致消耗的兵力多,急忙忙征收來的士兵,壓根沒經過訓練,就貿然上戰場,跟送死差不多了。
“是買命,但尋常百姓,有幾家買的起的?”五十兩啊,是一家人好幾年的嚼用了。
顧歡喜嘆了聲,所以不管啥時候,倒霉的都是最底層的百姓,天下興也苦、亡也苦。
扈英杰又道,“我跟您說這些,是讓您有個準備,萬一到了那一步,湖田村也被強制征兵,作坊和莊子的人手怕是要不夠用,若都用銀子抵,或是買人頂替……他們未必家家都舍得,舍得的,也未必有,很可能,會跟您求助,您早作打算,省得再添麻煩。”
“好,我明白了,多謝……”
扈英杰離開后,顧歡喜一個人坐在暖廳琢磨了會兒,讓丫鬟去喊了顧一來,他是許懷義第一批買來的人,訓練了這大半年,已經成長為合格的護院,家里二十多個護院,都是他管著,莊子上,還有幾波正在訓練的,前前后后加起來,也是一百多號人的隊伍了。
她找顧一是想問問,有沒有愿意拿錢替人去上戰場的,雖然這事兒危險,但富貴險中求,若是能打贏仗,平安歸來,就能在軍中混了,這可比當護院有前途。
萬一就有人喜歡去建功立業呢,就像許懷義一樣,放著安穩日子不過,就向往那種生活,她覺得是心驚膽顫,他卻覺得驚險刺激。
這就是人各有志。
所以,她也想給他們一次機會。
沒想到,顧一聽完后,表現的并無興趣,其他人也都興致缺缺,紛紛表示就喜歡留在顧家做護院,每個月五兩銀子、有吃有喝就很滿足了,他們一點都不渴望建功立業。
顧歡喜見狀,只能作罷。
到了夜里,她把這事兒說給許懷義聽,語氣里帶著幾分不解,“咱家的護院,是不是訓練的都太沒雄心壯志了?他們的功夫現在可不算低,上了戰場,未必是炮灰的命,很大可能會得些功勞,改換門庭,實現階層跨越,現在機會就快擺在眼前了,怎么沒個動心的呢?”
許懷義解釋道,“那是因為,你沒當兵,不知道古代當兵的苦,但凡有條活路,他們都不會主動選這條,非戰時還好些,戰時,每一次出兵都是拿著命去填,一將功成萬骨枯,半點不夸張。”
顧歡喜瞥了他一眼越發滄桑粗糙的臉,“看來,你深有感觸了。”
許懷義苦笑道,“可不嘛,我以前也想的簡單了,真正接觸,才體會到這其中的苦頭,說是每個月有軍餉,但底層的士兵,往往拿不到全部,拖欠是常有的事兒,每天兩頓飯,你猜吃啥?”
不等她回答,便嘆道,“不打仗的時候,上午吃干的,一人倆窩窩頭,大鍋燉菜,素菜為主,頂多加幾片肉,沾沾葷腥味兒,下午就成喝稀粥配咸菜了,你想啊,都是大老爺們,這點口糧夠干啥的?頂多五分飽,戰時安排三頓,倒是讓吃飽了,但那味道,實在不敢恭維,伙房里那些做飯的,啥手藝都不講究,也就是把飯菜給弄熟而已,我本來還想給自己立個吃苦耐勞的人設,結果只吃了兩頓,就堅持不住,還是跟著師傅吃小灶了。”
聞言,顧歡喜也沒笑話他,“你帶的那些東西,都快吃完了吧?”
許懷義搖頭,“還有呢,師傅也帶了不少,路上還讓人打了幾次野雞和兔子,夠吃。”